沈如枳这些年下来,在宫中也有自己的眼线,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秦行衍还真中了毒,现在东宫都乱成一锅粥了。
原本最急的应当是皇帝,可探子却说,皇帝终日在御书房忙朝政,听闻了这件事也只是叫了几个御医过去,他本人并未前往。
这可怪了。
皇帝的态度更像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娘娘,是否要奴婢再去打探打探?”
沈如枳抬手,而后摇头道:“不必,下毒之人的目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我们无需着急,再看看就是。”
她就不信,皇帝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东宫。
下午时分,大理寺的人前来汇报云莺莺的情况。
她吃了不少苦头,但还是一字未改,想必她不知内情,来找沈如枳也只是因为着急,应当没什么别的心眼。
沈如枳叫人备马车,亲自前往大理寺。
……
大理寺府衙。
沈如枳独坐高堂,底下坐着的是大理寺少卿。
云莺莺很快就被人给提了进来,没见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面色憔悴了不少。
不过也是,毕竟是秦行衍宠爱的婢女,大理寺再怎样也不敢下重刑,否则叫秦行衍以后知道,定会追责。
“太子妃娘娘,人来了。”
沈如枳微微颔首。
底下的云莺莺看见沈如枳,眼中闪过一瞬的不甘,但很快就隐藏起来,哭诉道:“太子妃娘娘,奴婢真的没有说谎,殿下如今命在旦夕,您身为太子妃,如何能不管他?!”
“你还真是深情。”沈如枳看着她尚且还因疼痛而哆嗦的唇,嘴角微扬,“很疼吧?”
云莺莺眸光一闪,不知沈如枳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坚定道:“只要娘娘肯回去见殿下,奴婢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如枳端过一旁的茶碗,轻轻撇着茶面上的浮沫:“你就不怕太子殿下认为是本宫不顾危险救他,他感动至极,然后爱上本宫?”
云莺莺自然不怕,她要的就是这个。
以她这段时间吹的枕边风,秦行衍现在心里肯定恨透沈如枳了。
只要沈如枳进宫,秦行衍醒来后看见是她,定会污蔑此事是沈如枳一人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挽回他的心。
届时任凭沈如枳再如何解释,也都无用了。
毕竟原本对秦行衍烦透顶一心合离的人突然回心转意侍疾榻前,任谁都会怀疑。
云莺莺咬着下唇,一副泫泪欲泣的模样:“娘娘与殿下本就相爱,奴婢岂敢有别的心思?只求娘娘能进宫抓到凶手,让殿下免于灾祸!”
“你为何会觉得本宫能抓到凶手?宫内能人可不少,查案可不用本宫亲自动手。”
云莺莺不死心,继续道:“可殿下最想看到的人定然是娘娘您呀!他如今中毒在床,陛下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看他,那些下人定没有娘娘照顾殿下那般细致。”
“况且殿下一睁眼,瞧见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坐在床边,心里一定会感动的!”
她说得口干舌燥,话里话外都是要沈如枳入宫照顾秦行衍,以此修复他们夫妇感情。
沈如枳可不信云莺莺会有如此好心,最巴不得自己与秦行衍关系出问题的人就是她了。
可她不介意以身入局,瞧瞧云莺莺到底要做什么。
“好啊。”
云莺莺还打算说几句,却被沈如枳给打断了话头。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沈如枳:“娘娘,您答应了?”
“虽说本宫要与殿下和离,可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现今遭人算计,本宫也的确应当进宫瞧瞧。”沈如枳见她脸色不大好,笑得更明媚了,“你放心,本宫会告诉殿下,是你冒着被罚的风险来求本宫照顾他的。”
云莺莺面如菜色:“只要娘娘愿意入宫看看殿下过得如何,奴婢就知足了。”
离开大理寺后,沈如枳让春桃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入了宫。
皇帝听闻沈如枳又回宫了,还有些诧异,但喜大于惊。
毕竟这代表沈如枳对秦行衍还是有心的,只要秦行衍不作妖,老老实实挽回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定然可以修复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摆驾东宫!”
沈如枳前脚刚到东宫,皇帝的龙辇后脚便到了。
“臣女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见着沈如枳回来,龙颜大悦:“都起来吧。”
“谢陛下。”
沈如枳刚起身,皇帝便立刻上前去扶她:“太子今日遭人毒害,朕来瞧瞧,枳儿也是吧?”
“是,臣女担心太子殿下的身子,特地进宫。”
在皇帝面前,她自然不会把云莺莺的事给说出来。
只是皇帝应当也知道了她为何入宫。
大理寺可不是个藏得住事的地方。
“我们进去看看。”
御医还在里面候着,皇帝一进屋就问:“如何?”
为首的是太医院的于院判。
他拱手行礼,恭敬道:“殿下刚醒,经针灸排毒,如今无恙了,只是身子有些亏空,还需养一段时间。”
皇帝点点头,与沈如枳一同走到床边。
秦行衍这会儿正在喝药,看见皇帝进来了,眼睛一亮,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行礼:“父皇!”
只是看见皇帝身边的沈如枳时,他嘴角的笑容立刻撇了下来。
皇帝也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表情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嗯了一声:“你现在身子不好,礼就免了。”
秦行衍低声应了一声是,目光又瞥了沈如枳一眼,带着几分讥诮道:“太子妃不是请旨回娘家了吗?又进宫做什么?”
“胡闹!”皇帝目光一凛,冷声呵斥着秦行衍,“枳儿听闻你中了毒,第一时间就赶回宫了,你就是如此对待她的?”
秦行衍动了气,一把推开给他喂药的那只手,怒指着沈如枳:“父皇,分明是她要与儿臣和离!这若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她既不给我们颜面,倒不如您今日下旨,让儿臣休了她才是!”
沈如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出声。
这一看就是云莺莺教的话术,蠢笨得很。
“你!”皇帝欲要训斥,却想到身侧还有沈如枳,不好失了颜面,只能重重甩袖,为她说话,“枳儿是朕钦点的太子妃,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这是在警告秦行衍,也是在警告沈如枳。
他不会允许这桩亲事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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