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枳眼睁睁看着秦穆凌离开，而后才松了口气。
春桃连忙上前扶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娘娘，您也听见誉王爷说的了，这件事您还是不要再查了，这要是真的查出个好歹来，难道您还要上报陛下不成？”
真叫皇帝知道她这段时间做的事，别说休夫了，还能稳坐太子妃之位都算好的。
“春桃，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沈如枳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震慑力，“这件事我势必要查到底的。”
春桃看着她，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算了，她家娘娘做的决定，确实没有一般人能撼动。
“夜深了，奴婢帮您把脸擦擦，早些休息吧。”
沈如枳摇头道：“唤沧澜进来。”
“娘娘，您就听奴婢的吧！这身子也不能这么糟蹋呀！”
沈如枳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应道：“好，休息，明日再问，可以了吗？”
“这还差不多呢。”春桃笑着扶她进屋，伺候她洗漱。
另一侧。
秦穆凌胸中憋着一股火，去了牢狱。
方爷被关押在此处，身上已经有了血痕，还在往外渗血，这是刚打的。
执刑的人看见秦穆凌，连忙让出位置：“誉王爷。”
秦穆凌看着方爷，拿着放在一侧的烙印，看了眼那上面的“奴”字，语气阴恻恻的：“什么名字？”
方爷嘴角溢出血，他扯着笑容，哈哈笑了两声：“你爷爷我早就没名字了！”
“放肆！在誉王爷面前竟敢大放厥词，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狱卒心头一跳，生怕秦穆凌殃及池鱼，把他们也处理了。
秦穆凌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你不必在本王面前嘴硬，本王有很多法子能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秦穆凌眯着眸子，“你若现在说，本王兴许还能饶你一具全尸。”
“誉王爷，你抓我又是为什么？为了抚恤金？应该不是吧，这抚恤金为何没发到那些人手里，你会不知道？”
方爷紧盯着秦穆凌的脸色，却不见他露出半点其他神情。
他脸色一直淡淡的，叫方爷有些困惑了。
莫非他知道？
旁边的狱卒见他还不老实，立刻上前自荐：“王爷，不如将这人交给小的，小的定问出个所以然来，给您交差。”
“不用你。”秦穆凌轻蹙眉头，“出去，此处不必你们进来。”
狱卒怔了一瞬，似是有些不甘，但很快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转头离开了。
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秦穆凌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你和陈延平二人，都藏了些什么。”
他将烙印重新放进去炭火中，炭火烧得很旺，足够照亮狱中的一处小角落。
闻言，方爷眸光微闪：“还能是什么？自然是他们贪下来的抚恤金了。”
秦穆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当本王蠢？”
“哈哈哈，誉王爷果然知道啊，那有没有兴趣与我们一起？”
方爷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带着几分偏执狂妄：“王爷走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想坐上龙椅吗？”
“你以为，秦山为何能做皇帝？”秦穆凌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方爷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直勾勾地盯着秦穆凌的眼睛，心里不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皇位，是本王不要的。”秦穆凌嗤笑一声，“本王若想要这个位置，还轮得到他么？”
方爷霎时笑不出来了，半张脸隐在暗处，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吸睛，瞧着有几分骇人。
“王爷当真不心动？”
秦穆凌：“你会对你扔掉的垃圾动心吗？”
方爷不言语了。
秦穆凌又拿起一边的钳子，敲了敲桌子：“聊也聊完了，说吧，叫什么？”
方爷垂着脑袋，一副丧气样。
“啧。”
秦穆凌走到方爷跟前，钳制住他的手腕，迫使他张开手。
“誉王爷，你要做什么！”
秦穆凌掂了掂手里的钳子：“许久没有审问过犯人了就用你来练练手吧。”
“秦穆凌！你敢？！”方爷瞪大了眼睛，开始用力挣扎着，身上的铁链发出杂乱的声音，敲在耳膜上，吵得有些头痛。
“吵死了。”
秦穆凌话音落下，手中钳子迅速，夹着方爷的一根手指，直接将他食指的指甲掀开——“啊！”方爷疼得面色发白，浑身流汗颤抖，“秦穆凌！你杀了我！杀了我！”
他可以不惧死，可他受不住痛苦。
秦穆凌眉梢微挑，对他的痛叫声充耳不闻：“再忍忍，这才哪到哪。”
“秦穆凌！”
外头的人走了进来，对秦穆凌道：“王爷属下来吧。”
“嗯。”
方爷一时半会儿不会说，秦穆凌没打算跟他耗费太多时间。
以这种人的性子而言，再折磨个三四次，只怕就忍不住招了。
而结果也如秦穆凌所料，方爷很快就把自己的来历交代干净了。
他叫方熙，以前的名字叫王纵，也犯过事。
犯过事的人在这里就是难以生存。
他处处碰壁，最后干脆伪造死亡，又杀了一个人，用他的身份存活。
可那人有家人，他会被认出来。
于是王纵去做了土匪，可他志向不止于此。
所以他设计陷害大当家和二当家相继离世，在土匪窝乱成一片的时候又献一计，那就是将下面的村子一窝端了，伪装成村民活着。
这自然是好的，众人都以他为首。
这么多年下来从没被发现，他还找到路子跟官府合作。
可没想到，现在竟被秦穆凌给找着了。
秦穆凌的手指叩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听秦穆凌问：“你与陈延平做的事，都有谁知道？”
王纵抬起头，呼吸微弱，声音也有些小，但好在秦穆凌耳力不错，尚且还能听到几分。
“我不知道他还与谁合作，他负责拿货给我，我只负责藏起来。”
上头，肯定还有人。
陈延平不过就是一个户部尚书，碰不到这么高的天。
秦穆凌的眼神暗了下来，对着狱卒道：“吊着口气，别让他死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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