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小凤传奇十七}
师苑打着哈欠走出门,正遇上对门的十五娘。四目相对,十五娘明显怔忪了一下,旋即而至的笑意温婉柔和,似桃夭曼妙,又似芳草碧连天。
师苑瞧她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问了句:“你昨晚没睡好么?”
十五娘含笑轻轻摇了摇头,低头敛眉当先下了楼。
师苑一愣,总觉得十五娘今日有些怪怪的,只是未来得及细想已在楼梯口闻到了一股子绵甜清香的酥酪味。她三步并两步奔下去,店小二见她下楼忙端了一个白瓷点红梅的小盅过来,笑嘻嘻道:“姑娘,这是叶公子特地吩咐了给您留着的,小的一直给您小火隔水温着呢。”
师苑很欢喜,抬手就揭了盖子,只见蒸得柔滑细嫩的酥酪之上缀了各色果仁,乃是一盅八宝酥酪。十五娘在她对面坐下来,微微一笑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袖。
师苑用调羹舀了些尝了尝,点头赞了,店小二这才退了去。她一抬头,冷不丁瞧见十五娘今日身上一袭青碧色罗衫,袖口领口以银丝勾出枝叶葳蕤,头上只簪了一颗润泽的珠子,更衬得乌发雪肤,雅致清丽。师苑脱口赞道:“以前老觉得你好看,只是你总穿素色,倒显得老气横秋。现在这样子,才是真的好看极了。”
十五娘垂下头去轻轻笑了,晕生双颊,丽色尽染。师苑好一通惊艳,就连店小二来送糕点时也偷偷瞄了十五娘好一会儿。也难怪,似乎十五娘的衣衫以青灰色居多,这样娇怯的青碧色她还是第一次穿。
师苑随手取了枚蜜饯子放到嘴里,视线又瞟向一旁的十五娘,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听闻人间男子都有一个怪毛病,始乱终弃者大有人在,若是叶孤城看上了十五娘的美色,不再同意与自己双修了该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她忧啊,甚忧!
日子在她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中一晃而过。
秋。
西山的枫叶已红,放眼望去,层林尽染。天街的玉露已白,这意味着京城的秋意已经渐深了。
数日之前,叶孤城的车马已经离了张家口,直奔京城而来。
一路无话,和叶孤城同乘一辆马车绝对算不上是愉快的经历。终于,在快要憋死之前到达了京城。
九月十三,凌晨。
昨天傍晚一进入京城,刚刚在全福客栈安顿好,叶孤城就不见了踪影。师苑也无暇顾及他,自己吃了顿好的,然后洗个澡一觉睡到饱。倒是十五娘白白担忧了好久,师苑不以为意,埋头喝糖水醪糟鸡蛋,咂咂嘴不忘开解她:“公子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你还怕他会出什么意外不成?”又喝了一口,突然扔了调羹愤愤道,“想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寻花问柳了!”
没想到,叶孤城果然一晚上都没回来。翌日一大早,师苑很早就醒了。推开窗闻得空气清新,夹带着花香细细,是石榴花的香气。她迎着晨曦比照了一会儿腕间的珠子,回头看十五娘睡得正酣,也没吵醒她,直接从窗子里一跃而出。
她沿着宽敞干净的街道慢慢地走,不得不说,果然是天子脚下,这座城市建得是宏伟又漂亮。
晨雾弥漫,此时太阳尚未升起,风中仍带着黑夜的寒气。街旁鳞次栉比的店铺还没有开市,整条街上静无人声,师苑走在上面,只觉灵台一片清明。
旁边秋树上的枯叶早已凋落,湿润的雾气铺开在眼前,几步开外的酒馆廊檐之下,酒幌随风微动。
师苑正眯眼打量着,忽听得身后传来车轱辘声。她回头,片刻之后,果真有两辆乌篷大车向她冲过来。师苑忙侧身让开,这才没被撞倒。擦身而过的瞬间,车帘拂动,隐约瞧见里面似乎乌泱泱地坐了一片黑衣大汉。
通常来说,修行最忌好奇心。一旦有了好奇心那就不能心静如水,做不到心静如水怎么能勘破无上境界?
师苑深深懂得这个道理。她看着乌篷大车从她身边飞快驶过,又默默地目送它驶出好远,最后一跺脚跟了上去。
乌篷大车冲上了路面很窄的樱桃斜街,师苑跟上去时,发现路中央站着一群人,个个衣着考究气度不凡。她还没想明白眼前这景象到底怎么回事,那两辆乌篷车已经将这些人隔断在了路中央。
紧接着,车上盖着的乌篷被掀起,里面果然是十来个黑衣大汉。师苑选的这个观察点非常不好,她左右看了看,一提气跃上了旁边矮矮的二层屋檐。
她这才看清那十来个黑衣大汉手里都挽着强弓,箭已在弦,而且每张弓的弦都拉得满满的。
师苑看得暗暗咂舌,这样严密的包围,武功再高恐怕也难逃被扎成刺猬的命运。
被包围的那群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魁梧强壮,锐眼鹰鼻,只见他忽然沉腰坐马,将站在自己旁边的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人抡了起来,迎上了须臾之间射出来的乱箭。箭如飞蝗,那个被抡起来的中年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身上就已经密密麻麻都是箭。
师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在屋檐上,掏出几颗莲子慢悠悠地剥着。她冷眼瞧着下面的激斗,只见方才那用别人当挡箭牌的中年人脸上一派严肃表情。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虎视眈眈的敌手,他的脸上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嗜血,师苑蓦然觉得,看着就像和传说中毁了她五十年道行的那个豺狼妖有些神似。
那人突然厉喝一声,吼得师苑手一抖,刚刚剥好的一颗莲子咕噜噜滚了下去。她很是懊恼,愤愤地剐了他一眼,这才瞧清不知何时又跑了第三辆马车出来,生生将那人与他身后的那群人隔了开来,适才的飞箭都是招呼着他去的。
师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将一颗莲子放到嘴里嚼,看来这个人才是黑衣大汉们想要对付的目标。又见前面一班的弓箭手射出手里的乱箭之后,身子立刻伏下,后面竟赫然还有一班。
师苑不由肃然起敬。能做到这样有条不紊合理编排,来之前定是做了不少的功课。她打量着那魁梧强壮的中年人,从他的浓眉锐眼一直到他身上颇富贵的衣饰。
“你看上他了?他可是已经有了三十个老婆了!”
师苑被吓得不轻,手一抖,一颗莲子又沿着屋檐上的砖瓦滚了下去。她没好气地回头,正好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她的目光落在他两撇整齐又漂亮的胡子上,又看了看他手里捏着的两枚铜钱,微微扬眉问道:“你要救他?”
陆小凤笑起来,笑声很欢快:“你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师苑点了点头,忽然玩心大起,也摸了一枚铜钱出来,笑盈盈道:“信不信我只要用一枚就可以救他?”
陆小凤明显愣了下,随即摇头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向来是个很骄傲的人,他的“灵犀一指”在江湖上鼎鼎有名,试问世上,谁不知道陆小凤的两根手指?陆小凤看了眼下面的情形,即便是他,要救出李燕北,割断下面的二十八张弓弦,保险来说,也得用两枚用钱。现在居然有人跳出来说她只需一枚就可以做到,而且还是个女人,他实在觉得有些好笑了。
师苑也笑,不再说什么。眼角瞥见青光一闪,似乎连风声都变得尖锐,陆小凤已经动手!师苑手指轻弹,送出指间的铜钱。
那枚铜钱原本发力在陆小凤的两枚铜钱之后,没想到瞬息之间就赶了上去,陆小凤扬起眉,看得真真切切——那枚铜钱居然在他发出的那两枚上两个借力,一跃飞到了前面。
只听“嘣,嘣,嘣……”一连串如珠落玉盘的脆响,二十八张强弓的弓弦,生生被这一道光给划断!
更奇特怪异的是,那道光在割断弓弦之后,于半空一个回旋,竟重新回到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子手中!
这简直不是武功,陆小凤有些发懵。这样的速度和指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可能相信会是由一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女人发出,那一道铜钱发出的光,就像是妖术一样!
师苑吹了吹手里的那枚铜钱,将它收好,笑意盈盈地看着陆小凤:“怎么样,这下该信了吧?”
陆小凤回过神来,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一招“灵犀一指”在江湖中成名已久,他也一直相信,自己的这两根手指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少有敌手,久而久之,自然引以为傲。可是现在看来,果然强中自有强中手,面前这眉目如画的女子,单凭一枚铜钱就能断二十八张弓弦,指上之力绝对不输于自己!甚至,超过了他。
师苑微微一笑:“这个嘛……”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果然日益精进了!”李燕北抬头看着陆小凤,拍手笑道。
陆小凤大笑着从屋上跃下,脸上带着风尘之色,一双眸子却比刚露出一点的晨曦还要亮。这样的表情,衬得他的四条眉毛更加挺拔秀气。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的脸上,是与朋友久别重逢的欢愉。
李燕北笑了:“金钱镖需要用指力,能以区区一枚铜钱连断二十八张弓弦,普天之下,除了你陆小凤,我还真不相信还能有谁。”
陆小凤摇头轻轻苦笑,指着师苑道:“我先前也是这么想,但如果我告诉你,刚才断二十八张弦的是这位姑娘,你怎么说?”
旭日东来,阳光已升起,照得人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豆汁锅里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师苑看着面前那碗灰绿色的豆汁,闻着有轻微的酸臭,一时没下口。
陆小凤正用火烧夹着猪头肉,就着切得细细的苤蓝和豆汁,吃得欢快。抬头见师苑没动,笑道:“来了京城不喝豆汁,那可亏大了!”
师苑笑了笑,凡人的食物除了梨子她还没什么不敢吃的,于是就着金黄的油炸螺丝卷喝了些,细细品来果然浓醇微甜,自有一番回味。
陆小凤转头对李燕北说:“三年未到京城,我可最是怀念这里的豆汁了。”
李燕北点头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远远比不上一碗豆汁。”
陆小凤大笑:“的确只有在肚子不饿的时候,我才会偶尔想想你。”
“没想到,三年之后刚一见面,你就救了我一命。”李燕北又道,“只怕连你也想不到我会有差点死在别人手里的一天吧?”
陆小凤又咬一口手里的火烧,承认道:“是没想到,不过更出乎意料的是你居然会放他们走。”嚼了两下嘴里的肉火烧,“李燕北果然不负仁义满京华之名!”
李燕北又笑起来:“只可惜再仁义,危急时刻却怎么也比不上陆小凤的两根手指!”话到这里停滞了一下,转头看着埋头苦吃的师苑,笑容和煦,“这位姑娘,方才竟忘了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我也好记着这一份恩情。”
师苑抽一双筷子拿在手里,倒转过来在杯子里蘸了蘸水,在木头桌子上写了,不甚在意道:“举手之劳而已,也不必谢了。”顿了顿,“定要谢的话,不如再来一份豆汁和这个螺丝卷?”
李燕北笑声爽朗,转头对陆小凤道:“陆小凤结交的果然都是性情中人!只不过今日才算知道,我李燕北的一条命居然只值一碗豆汁和一份螺丝卷。”
陆小凤苦笑,若不是方才亲身经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吃得正欢的女子竟然能够在指力上胜过他。这件事,无论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的。
李燕北也是,只听他又问:“不知姑娘师承何处,居然能有如此惊人的指力?看姑娘年岁并不大,想来定是有方外高人指点才可臻如斯境界。”
师苑不由心生几分苦恼,青崖子小道曾经苦口婆心地教导她,无论行至何方遇上何人,甚至遇上的不是人,也切切不可争强好胜。只怪她这几日赶路时对着叶孤城实在憋屈得很,这才突然生了兴致要找找乐子顺便杀一杀这个四条眉毛的傲气。
她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豆汁,斟酌着慢慢道来:“我师父……”她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了青崖子的脸,“的确是方外高人……素来不喜我在外提他的名字,就不便告知了。”
李燕北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自然。”
师苑看了眼陆小凤,淡淡一笑:“其实吧,那一手功夫也不是很难练。我看着陆公子的底子就很好,若平日里不耽于享乐勤加练习,恐怕这时候能胜了我也不一定。”当然,这话说得是有几分违心,即便陆小凤从出生开始就不吃不喝没日没夜地练习指力,他也不可能在有生之年胜过她的,毕竟凡人就是凡人,短短百年之命的凡人如何跟一个有七百年高龄的果子精比呢。
陆小凤和李燕北俱是一愣,不同的是李燕北随即大笑起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愉快,而陆小凤就只有无奈苦笑的份了。他只好看着李燕北,转开话头:“你放走了那些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是谁派来的?”
李燕北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放眼整个天下,敢动我的,除了城南老杜外,真的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城南老杜?”陆小凤惊讶道,“杜桐轩?”
李燕北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我已经和他打了赌,赌注是六十万两和他全部的地盘。”
陆小凤扬起了两条眉毛,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赌注实在是不小,我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当得起这么大的赌?”
李燕北笑了笑,笑容并不轻松:“九月十五一战。”
师苑不由抬眼看着他。九月十五一战,指的自然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那一战——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她知原本是八月十五,但不知为何又延后一个月,而早先定的秣陵紫金山也早已变成了紫禁之巅。她也知很多武林中人从四面八方涌到京城就为了旁观这一战,却没想到竟还有人为了这种事而打赌,可想而知这些凡人的日子到底是有多空虚。
李燕北又道:“虽然自从八月十五之后,江湖中就再也没人见过西门吹雪的踪迹,但我却还是要赌他胜!”
师苑忍不住打岔:“也许那个西门吹雪是怕了叶城主,躲起来不敢露面了呢?”
李燕北诧异地看了师苑一眼,点头道:“是有很多人这么说,但我知道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陆小凤也点头:“他的确不是这样的人。”
师苑不以为意,她现在既跟了叶孤城,自然是要维护主子的名誉的。虽然想想她堂堂七百年的果子精做什么不好,偏偏跑来神镜中做个丫鬟,但念着叶孤城多次全力以赴助她恢复灵力,这些虚的也就不再追究了。她眼珠一转,刚要开口再反驳几句,又听李燕北道:“前两天的盘口,已经到了以二博一。因为西门吹雪近一个月都没在江湖上露面的关系,几乎每个人都看好叶孤城,一直到昨天上午为止。”
“直到昨天上午为止?”陆小凤问,“为何?”
李燕北的神情有些古怪,像是欢喜又像是惋惜,只听他一字一字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叶孤城已经负伤的消息?”
师苑手里的调羹“当”的一声轻响磕在碗边上,陆小凤和李燕北都奇怪地看着她。师苑只好笑笑,问道:“不是说叶城主的剑法天下无双么,怎么还会有人可以伤得了他?”
陆小凤也点头,看向李燕北。
李燕北叹了一口气,说了三个字:“唐天仪。”
师苑松了一口气。虽然到了京城之后叶孤城就不见了踪影,但也应该是昨日傍晚之后的事,而昨天下午他还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并没有受伤,而唐天仪伤他更是不可能。
“据说他们在张家口不知为何发生冲突,叶孤城中了唐家的毒砂。唐家毒药暗器的厉害自不用我多说,这个消息一出来,那些赌注押在叶孤城身上的人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李燕北笑了笑,“我是西门吹雪的朋友,不管叶孤城有没有中毒,无论多少,我肯定是赌西门吹雪胜的!”
师苑慢条斯理地喝光了碗里的豆汁,擦了擦嘴,又慢条斯理地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摆在桌上。李燕北看着她:“这一顿不用姑娘付账……”
师苑抬头嫣然一笑,端的明眸皓齿:“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下注?”
李燕北愣了愣,陆小凤笑道:“你想赌西门吹雪胜?
师苑摇头,轻轻笑道:“我押叶孤城。”想了想又从身上解下一个羊脂白玉,“加上这个,看着就不太寒碜了吧?”
这白玉还是某次行过双修之后,叶孤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送给她的。小小一枚玉,上面竟能刻下“荷花”“莲蓬”“白藕”三样,看着倒是精巧别致,雕工也好,只是这玉佩也只能戴着玩玩,没什么实际用处。现在既然是为了替叶孤城争口气,那拿来下注应该不过分吧?
其实师苑先前拿出来的钱财就不少,叶孤城平日里不带钱在身上,所有钱都由她和十五娘来管,所以虽然是随便掏出来的,款数倒也不小。这块玉就更不得了了,李燕北和陆小凤都是见过世面的,一看成色便知是白玉中的上品。
陆小凤拿起那块玉瞧了瞧,看着师苑道:“你确定要拿这块玉来下注?”
师苑点头:“对啊。”想了想,“难道只接受银子?那我先去找家当铺抵押了再说。”
陆小凤摇头:“那倒也不是,你这块玉拿出手,恐怕很多爱玉之人打破头皮都想要!只是……”将玉举到师苑眼前,“你把这宝贝押了,就不怕送你这东西的情郎生气?”
师苑没怎么听明白,这玉跟情郎有什么关系了?
又听陆小凤道:“荷花、莲蓬、白藕,‘荷’同‘和’,‘藕’又与‘偶’谐音,三样东西构成‘因和得偶’样式,寓为天赐良缘,琴瑟和谐,而莲子又有早生贵子之意,可不就是你情郎送的?”
李燕北闻言哈哈大笑:“陆小凤的风流之名江湖中无人不晓,这些东西,自然是了如指掌不会错的!”
师苑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块玉,自言自语道:“真是这个意思么?”
陆小凤反问:“你以为呢?”
师苑抬头看着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还以为是看我喜欢吃莲子才送了这么应景的玉佩呢。”
全福客栈时京城里字号最老最气派的客栈,在鼓楼东大街,非常好找。不同于其他客栈,全福客栈由一个个小院落组成,早在师苑他们到达京城之前,早已有叶孤城的人过来包下了一个院子,叫做“曲荷芳汀”。
这名字着实酸腐,但环境委实不错。不知店家用了什么法子,即便已到秋深时分,院子里的小河塘内居然还有莲花田田,倒是和院名相称极了。
莲花清香,又不俗气,很合师苑的意。她一踏进院门就隐隐辨得莲花香气间留有叶孤城的气息,便知他已经回来了。
近日来,她对叶孤城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熟悉。此时感知到他回来,加之心情大好,便顺手摘了朵莲,往叶孤城的房间走去。
不成想正好遇上从叶孤城房里出来的十五娘,她看到师苑愣了下,随即露出清淡的笑,目光落在师苑怀里的莲花上,垂眼走开了。
师苑目送她袅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转身在房门上敲了敲,也没等叶孤城应声就推门走了进去。
千算万算没算到,叶孤城自屏风后走出来,,手指落在自己的衣带上,也不知是正在宽衣还是正在穿衣服。
师苑心中“咯噔”一下,颤颤伸出手指着叶孤城道:“你你你……你和十五娘好上了?你趁我不在居然和十五娘好上了?”
叶孤城俊眉微皱:“你在说什么?”
师苑转念一想,要是叶孤城真看上了十五娘也没办法,只要他仍愿意和自己双修就行,而若是十五娘能嫁给叶孤城,自己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可是不知为何,胸中还是燃起一团无名之火——这个叶孤城,实在是太没有节操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天真地以为,一次性更个七千字可以减轻我断更的罪孽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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