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还来不及把决定结婚的消息告诉父亲,就先接到了傅传玉的电话:“惜若,你快点回来,宇哥情况很不好!”她向来沉稳持重,小小第一次听见她惊慌失措的语气,不由也慌了神。
耿绍昀不住宽慰她,“我已经让江小姐去订最近一趟航班的机票,我们很快就能达圣弗朗西斯科见杜世伯。”
一种不祥的感觉盘据心头不去,她反反复复说:“爸爸身体一直很好,这次也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其实,并不怎么笃定,上次在圣弗朗西斯科医生就已告诉过她,父亲的身体已是外强中干,只不过,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握着她的手,每一次都耐心回答她:“放心,不会有事,杜世伯对我说过,还等着做外公呢,这次过去,我得抓紧时间提亲,免得时间长了,他老人家反悔不肯把宝贝女儿嫁给我。”她终于哧笑出声,依靠着他宽厚的肩,恐慌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最近一趟去圣弗朗西斯科的航班于当天下午一点半起飞,江雅秋送他们去机场。刚办理完毕登机手续,耿绍昀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沈韵心从商场的楼梯电梯上摔落,正在医院急救。什么是祸不单行,这就是了,小小见他焦虑不安,又反过来安慰他:“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你快去医院看看阿姨,到了那边,我给你电话。”
耿绍昀看她一眼,熬夜加上忧心,她的脸色很憔悴。他始终是不放心,结果前来送他们登机的江雅秋,变成了坐飞机的人,耿绍昀临时改签机票,让她陪小小一起去圣弗朗西斯科。
匆匆驱车赶到医院,耿绍昀意外看见顾湘湘坐在急诊部门前的长椅上,“顾小姐?”
“总裁,”顾湘湘站起身招呼。
“我母亲——,怎么回事?”
“上午十点钟左右,我碰巧在新天地商场,看见一个人从商场电梯往下跑时,可能是不小心,把站在电梯中央的耿夫人给撞倒了,导致她从电梯上滚落下来,肇事者逃逸,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好先送她到医院。商场应该有监控录像可察,我已经报警......”
“谢谢你,顾小姐。”他暂时没有心思顾及其它,又急问:“我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还在里面急救......”正说话,急诊室的门就打开了,护士推着移动床出来,医生跟在后面。
耿绍昀急切冲到床边,躺在床上的母亲虽然脸色苍白,但神志还算清醒,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一些, 他看向主治医生。
“耿先生,”医生也认识他,“不用担心,您母亲其它伤势都是一些擦伤碰伤,影响不大,唯一比较严重的是左小腿骨折,已经打好石膏,小心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
沈韵心需要在医院住上一些日子,顾湘湘忙前忙后办理完毕一切手续,天色已经不早。“顾小姐,”沈韵心感激,“辛苦了,这次真是多亏你救我。”
顾湘湘谦逊笑:“耿夫人不必客气,我在总裁秘书室工作,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份内工作。”
耿绍昀一夜未眠,又忙碌一整天,已经十分疲倦。沈韵心看见儿子满面倦容,心痛的说:“绍昀,你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特别看护照顾着,没什么事了。”
耿绍昀点一点头,对母亲说:“我明天来看你。”
“顾小姐也忙了一天,还没有吃晚饭。”沈韵心交待:“绍昀,请顾小姐吃餐饭,再送她回家。”
没等顾湘湘婉拒,耿绍昀已经拿着车匙走出病房,她匆忙跟随在他身后,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到了医院门口,他才回过头招呼:“顾小姐。”
顾湘湘走上几步到他面前,“总裁,您不必......”
“顾小姐,谢谢你救了我母亲,” 他打断她的话,递过一张支票,“今天辛苦你!不过,真抱歉,我很累,不能请你吃饭,也不能送你回家。”
顾湘湘没有伸手接支票,“总裁,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医院里的所有事项,您是不是会让私人秘书陈小姐来办理?”
他神色倦怠,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那么,我也是您的员工,这些事本就是我工作的一部份,您已付过工资,不需要再另外付钱。” 她并不如同胜天里的其他女员工那样对他有所畏惧,仰起脸迎着他的目光,“至于送耿夫人到医院这件事,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所救的人是耿夫人,换作另外一个人,我也会这么做。您之前给我三十万救了我母亲一命,以我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可能有钱还您,请您就让我为您母亲做点事作为回报,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点。”她说完,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回头冲他颌首微笑,不卑不亢,“总裁,再见!”
耿绍昀看着她离开,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为了成全自己所谓的骄傲与尊严,不愿意接受小小的帮助,也不愿意接受他的支票;却又为了钱,跑到娱乐场所去出卖骄傲与尊严;难道她认为这样的生活,会更好过一点?他算是开眼界了,很特别的一种类型。
第二天,去医院的路上,他接到小小的电话,“绍昀,我到家了。”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黯然,完全没有回家后的欣喜。
他问:“杜世伯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好。”她叹气,“你说得对,做女儿做到我这种程度,真够可耻的,我居然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她顿一下,却问:“阿姨呢,怎么样?”
“左小腿骨折,现在医院住着,过一时间就能康复,其它没什么大碍。”
小小放下心:“替我问候阿姨,我可能要留在这边陪爸爸一段时间,没办法去看望她,你帮我向阿姨解释一下。”
“小小。”他喊她一声。
电话那端,她声音很低柔:“嗯——”
他突然觉得愧疚,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掌心里,唯独面对他母亲,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甚至努力讨他母亲的欢心。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何必这么辛苦。
“等母亲出院,我就过去陪你,还有——”他停一下,“我想你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她低低的声音:“我也是。”他看不见她的样子,但可以想象到,她抿唇偷偷的笑,明亮的眼睛弯成了两泓新月。拿着电话,他无声微笑,满腔柔情,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喜欢新奇刺激的东西,也欣赏美好的事物,但是,他只爱小小,这一点,他从来就很清楚。
医院里再次看见顾湘湘,耿绍昀并不觉得意外,意外是沈韵心的态度。顾湘湘似乎很投她的缘,才一天时间,她就熟稔亲热的喊着“湘湘”,而对自己的准儿媳,她至今还生疏客气的称呼为“杜小姐”。母亲住院的日子,耿绍昀每天下班后去看望她,总是能看见顾湘湘在尽心尽力照顾着她。一帮世交的亲朋好友去看望沈韵心,见到顾湘湘,大多数人稍稍意外一下,然后冲着他暖昧的笑:“行呀,正牌未婚妻刚离开没几天,替补的就来了。”沈韵心显然越来越喜欢她,人前人后,一提起顾湘湘就赞不绝口。对于这一切,他只是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沈韵心出院那天,提出要让顾湘湘搬入沈家大宅与她作伴。耿绍昀终于与母亲面对面坐下,心平气和的问:“先是林薇珊,再是顾湘湘,妈,你究竟想怎么样?”
究竟想怎么样?沈韵心避开儿子犀利的眼眸,病房里四处摆放着鲜花,大把的百合、康乃馨、素心兰......全部是前来探望她的人所送。其实,她并不喜欢鲜花,喜欢花草的人是苏云若。沈韵心至今不明白杜修宇究竟为什么喜欢苏云若,论美丽,不如王雪蓉;论家世才能,不如她;苏云若唯一擅长的,就是能培育出各种不同季节的植物。
耿绍昀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母亲的回答,也不再追问,“我和小小已经决定结婚,您出院后,我就前往圣弗朗西斯科向杜世伯提亲。”
“绍昀,”她向前倾身抓住儿子的手,有几分恳求的味道:“把她还给嘉恒吧,那孩子虽然什么也不说,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不好受。天下好女孩多得是,比如湘湘,除了家世,哪一样不比她强,你何必为她,伤了兄弟感情。”
耿绍昀苦笑:“天下好女人是很多,可小小只有一个。妈,您做的那些事,难道我就好受?因为您是我所敬重的母亲,我才会容忍这么久。”
第一次听见儿子用强硬的语气对她说话,沈韵心愣了一下,眼中涌上悲伤的神情,“雪蓉、雪蓉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我从中牵线,她也不会嫁入沈家,受那么多苦,临终前,我答应过她,要替她照顾好唯一的儿子,嘉恒从小没有母亲,吃过不少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却又被自己的好兄弟抢走,绍昀,你让我愧对雪蓉的在天之灵。”
“就为这个原因?”耿绍昀锐利的眼直视母亲:“不是为年轻时,你与杜世伯、杜夫人之间的那段恩怨?”
沈韵心脸色发白,颤声问:“杜修宇向你说了什么?”
“您不会无缘无故排斥一个人,小小很讨人喜欢,即使是为了嘉恒,也不可能会让您反感到这种程度。所以,我打过电话给杜世伯,他没有说得很清楚,只告诉我,你们三个年轻时就相识,并有过一段不太愉快的恩怨。妈,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您还在计较当年的事,只能说明您放不下,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沈韵心疲倦的闭上眼,满室鲜花芬芳里,她记起在苏家开满鲜花的院圃里,杜修宇鄙夷的目光:“你有什么资格和云若相比!”那样的羞辱,只要一看见他们的女儿,与杜修宇酷似的脸庞,与苏云若一模一样的眼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遭受过的耻辱,她实在无法面对那个女孩,一想到她将成为她的儿媳,天长日久的相对,她就觉得崩溃。
“算了,我老了,你们小辈的事,我干涉不了。”她乏力说:“绍谦在国外读书,你一个月难得回家几次,整幢大屋除了我,就是些没法沟通的佣人,我虽然出院了,行动还不方便,湘湘是个贴心的好女孩,让她住进去陪伴我一阵子,总可以吧?”
“可以,”耿绍昀决定结束这场谈话,站起身,“您找谁陪伴是您的自由;为了避嫌,家里有其他女人居住的时候,我不太方便回去,等她走了以后,我再回家看望您,今天就让司机送您回家。”他转身向外走去,顾湘湘无声站在门口,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毫无表情的从她身旁经过,径直走出房间。
顾湘湘在门口呆立片刻,才匆忙追出去,耿绍昀还走在长廊上,这里是特护高级病区,没有什么人经过,“总裁,”她跑到他身后,“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报答你曾给予我的恩惠,小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您没有任何非份之想。”
耿绍昀回过头,礼貌性的微笑一下,大多数时候,他的风度也非常好,“顾小姐,你能记得小小是你最好的朋友,这样很好,她这个人,对人好起来的时候,掏心掏肺,这种朋友,不见得人人都有幸遇上。至我母亲那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希望你别当回事,我和你之间,别说不可能有什么,就算有,我也不会娶你,我们需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婚姻。”
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手心留下四个深刻的指甲印。灰姑娘只存在童话里,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她想做的,不过是童话里那个破坏公主幸福的巫婆,父债女还,杜修宇欠下她与她母亲的债,就让他心爱的女儿来还。
顾湘湘最终还是婉拒了沈韵心关于住进耿家大宅的提议。
把沈韵心接出医院的当天,耿绍昀回家里陪母亲吃晚饭。饭后,母子又聊了一阵,他看时间不早,就在大宅这边住下。刚洗完澡,听见母亲敲门的声音,她拄着单拐端一杯牛奶走进来,“绍昀,睡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他笑着接过牛奶,这么大了,母亲还把他当作小孩子一样,到底是她的一片心意,而且是在行动不便的情况下,他不忍心拒绝,喝完牛奶后,扶起母亲,“我送您回房休息。”
“绍昀,”沈韵心问:“你是下定决心要和杜惜若结婚了?”
“是!”
“好吧,”沈韵心显得疲惫,“你们定好日子后通知我,我好为你们筹备婚事。”母亲态度的突然转变,让他疑惑了一下,毕竟是母亲,他宁愿选择相信她,何况这是好事。
耿绍昀带着好心情上床,房间里的空调虽然没有打开,但初秋的夜晚应该偏凉,他却辗转反侧,总觉得燥热。依稀间,房内似乎多出一种淡淡幽香,他含糊喊了一声:“小小?”也许是在做梦,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他滚烫的脸庞,立刻清凉了些许。他迷迷糊糊伸手,一个温软的身躯伴随着一声女人的娇喘,滚入他怀中,饥渴的欲望席卷而来。
顾湘湘在一片哗哗声中醒来,轻手轻脚下床,掀开窗帘的一角,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风吹过,枝头茂密的树叶迎风招展。倚靠在窗旁看了一会儿,她慢慢回过头,出其不意对上耿绍昀冰冷的眼眸,她受惊般萧瑟一下。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清醒的坐在床上,冷漠锐利的眼神仿佛把她看了个通透,所有一切无所循形。她懵住,竟忘记了应该继续下去的戏码。
他指一指浴室的门,“去洗个澡。”命令的语气,不容她拒绝,她顺从的进了浴室。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耿绍昀已经穿着整齐,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出神,一支烟挟在指间,积起了长长一截烟灰。床上一切物什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窗子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水和一粒白色药丸,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把药吃了。”强硬得不留一点旋回余地,她再次选择了顺从。看着她吞下避孕药,他扔给她一张支票,“我不想再看见你,今天十二点之前,把你所有私人物品清出胜天大厦,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总裁,”顾湘湘手扶在桌子的边缘上,支撑住自己微颤的身躯,“我承认,和公司里的许多女员工一样,我对您怀有倾慕之心,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野心,没有想过要和小小争夺什么。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不要您的钱,也不会再打扰您半分,更不敢奢求名份。我求您,求您让我留在您身边,经常能看见您,我就心满意足了!”晶莹的泪沿着雪白的脸庞慢慢滑落,她本就是一个美人,凄楚的神情,深情的告白,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动容。
他淡漠瞟她一眼,眼中满满的不屑,掸一掸烟灰,讥诮的笑:“沈嘉恒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表演得这么不遗余力?”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试图说点什么,对上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便明白任何谎言与戏码都是多余,她反倒镇定下来,安静的站着听他说话。
耿绍昀冷笑:“我相信巧合,但巧合了太多次,就变成了蹊跷。许多事情,只要通过征信社,完全可以查出来,这次被你们算计成功,不是因为你或者沈嘉恒特别的高明,而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母亲会参与到你们这种下三烂的剧情中——,算计我!”
冰冷的眼眸中终于显出愤恨之色,他狠狠按灭烟蒂,走到她面前略微低头,森冷的气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替我转告沈嘉恒,看在当年他倾尽所有相助的情份上,我还他三次人情,第一次,帮助他获取沈家的一切权益,第二次,他利用林薇珊制造小小和我的误会,我不再计较;第三次,就是这一次,弄伤我母亲,制造你和她相识的机会,设计把你送上我的床,我也放过他。事不过三,我和他的兄弟情份到此为止,如果再有第四次,我绝不会对他客气。”
沈韵心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了很久,看见耿绍昀走下楼梯,她迎上前,满脸温情的笑:“绍昀,一切都是妈安排的,和湘湘没有关系,她一个女孩子......”
耿绍昀站在她面前,平静看她片刻,说:“在牛奶里放兴奋剂,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她心虚的低头,“绍昀......”
“你以为她上了我的床,我就会负责?”他瞄一眼站在楼梯口的顾湘湘,冷酷说:“我就当是点了一名KTV小姐出台,一个玩物而已,想让我负责,未免太可笑了。”
他冷漠的从母亲面前走过,“明智的话,这件事,永远不要让小小知道,杜修宇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女儿的人,真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保护得了你!”走到门外,他回头看一眼宽敞大厅里孤独孑立的身影,母亲一向保养得当,看起来高贵优雅,并没有丝毫老态,这一刻,佝偻着脊背,却是十分的苍老。
凉爽的秋风挟着细细雨丝飘落在脸上,冰冷沁骨,胸口在隐隐作疼,酸涩夹杂着悲愤,算计他的人,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个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在风雨中站立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拔通私人秘书的电话:“陈小姐,请替我订最快一班前往旧金山的机票。”
小小睡得很沉,似乎是在做梦,总感觉耿绍昀的气息萦绕在周身。如同以往一般,他睡觉时喜欢搂着她的腰。娇小的身躯缩进他怀中,她翻了个身,双手习惯性抱住身旁的东西。朦胧间听到一声轻笑,温热的唇柔柔落在了眉心,硬胡茬刺得她微微发痒。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小小含糊嘟哝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中,她霍然从床上坐起,一声尖叫还没出口,就被掩在了口中,“小小,是我。”床头灯被打开,柔和灯光下,耿绍昀的笑脸清晰出现在眼前。
“你、你......”小小瞪大眼,狠狠咬一下指头,痛得直皱眉头,却欣喜的一把抱住他,“绍昀,真的是你,你怎么进来......”忽又想起他养伤那段时间一直住在这幢别墅里,值夜的保全人员自然认得他,而她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他能直接进入她的卧室并不奇怪,于是改口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
他手臂一勾,把她按倒在床上,“这些事以后再说,大半个月没见了,先做点更紧要的事。”
“什么事?”她傻傻的问一句,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啐他一口,“色鬼。”
他不怀好意的笑,抬手熄灭了床头灯,火热的气息牢牢包围住她,他显得有点急躁,狂热而迫切:“小小,不要避孕了,我们生个孩子!”
“嗯。”她软绵绵攀附在他怀中,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
“对不起——”
“什么......”她刚不解的开口,唇立刻被堵住,意乱情迷间,她忘记了要问的话。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倦极而眠,糊里糊涂的沉睡不知醒,直到赵彤一声尖叫把他们惊醒。她一手扶在门柄上,另一只手颤抖指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你们、你们......”
小小身无寸缕,躲在被子底下又急又窘,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向她扔过去:“快滚!”赵彤脑袋一缩,退出房外,“砰”一声,顺便帮他们把门给带上了。剩下房内两人面面相觑,“糟了,”小小红着脸,“赵彤这个大嘴巴,肯定会弄得整幢屋子的人都知道。”
“没关系,”耿绍昀宽慰她,“我这次来,一方面是看望杜世伯,另一方面是为了向他提我们的婚事。”
“嗯,爸爸的病情差不多控制住了,我们的事,也可以提......”卧室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小小按下接听键,傅传玉的声音传出:“惜若,下来吃早餐,就等你们了!”她看耿绍昀一眼,脸红得更加厉害,“傅姑姑在,赵彤在,看样子赵叔叔和秋姐也应该在,怎么办?”
耿绍昀笑着轻抚她脸庞,像哄小孩子般,“没事,一切有我呢。”
两个人打理整齐才去一楼大厅,杜修宇和赵晓峰在下国际象棋,江雅秋坐旁边观看,傅传玉专心看报纸,只有赵彤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调台,目光不时溜向正下楼梯的耿绍昀和小小身上,贼兮兮的笑。小小窘迫低头,耿绍昀拉住她的手,走到杜修宇面前大大方方招呼:“杜世伯,赵叔,傅姑姑,早!”
杜修宇抬头瞟他一眼,神情淡淡,一言不发。倒是赵晓峰站起来热情拍拍耿绍昀的肩:“绍昀呐,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就不通知一声?”
“飞机是昨天半夜抵达,我不方便打扰各位长辈休息。”
“也是,”赵彤插嘴:“还是打扰小小比较方便一些!”小小狠狠瞪她一眼,赵彤立即顾他而言,“吃早餐,吃早餐,我饿死了。”
耿绍昀面对杜修宇,郑重说:“杜世伯,我和小小已经决定结婚,请您同意把女儿嫁给我。”
“好哇,我当伴娘!”赵彤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举手欢呼,马上发觉一屋子的人都面无表情的瞪她,慢慢焉下来,老老实实缩回沙发里数手指头。
“结婚?”杜修宇扔下手中的棋子,“原来你还记得你们并没有结婚,怎么......”
“爸爸!”小小着急的喊,下意识挡在耿绍昀身前。
杜修宇看看女儿,神情缓和下来,实际上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只不过想到养这么大的女儿还没嫁出去,就让这小子占足便宜,心里不爽到极点,本有意要为难他一下,见女儿窘迫的样子,心立即软了,“好了、好了,爸爸不说就是,结婚的日期定了吗?”
“谢谢杜世伯成全,”耿绍昀喜形于色:“我正准备与您商定结婚日期!”
“你们有什么打算?”
小小侧首温柔看向耿绍昀,显然是听凭他的决定;耿绍昀握住她的手,对她温情的微笑。
“耶——”赵彤低声嘀咕:“真肉麻!”可惜,人小言微,没有人理她,她郁闷的继续数手指头。
耿绍昀说:“当然是越快越好,我希望能在这个月底之前完婚,可以吗?”
“不可以,”一直没说话的傅传玉突然出声,抖了抖手上的报纸叠放在一边,“这个月底是小小母亲的忌日,绍昀,于情于理,你都应该陪小小到你岳母墓前拜祭一下,告知你们结婚的消息,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傅传玉说得合情合理,耿绍昀无法不同意,他看了小小一眼,见她点头肯定,便说:“是,谢谢傅姑姑提醒。”
“这样吧,”傅传玉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台历,“我帮你们选一个好日子,过了这个月底,只有下月二十九是好日子,正好,用一个月时间筹备婚礼。订婚典礼是在这边举行,那么结婚典礼就该在男方住家所在地举行,而且那里也是嫂子的故乡,宇哥,你觉得怎么样?”
从傅传玉提起妻子的忌日开始,杜修宇一直心不在焉,听见她问话,才猛然回过神,“也好,时间宽裕些,把婚礼准备充分,我稍后让人在那边帮忙选一幢别墅,依照你们小两口喜欢的风格装修,当作小小的嫁妆之一。绍昀,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嫁就要风风光光嫁出去,太仓促了可不好!”
耿绍昀沉默片刻,说:“杜世伯一片好意,按理说,我不该再有什么意见,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和小小先在这边公证注册,等回国后再按选定的日子举行婚礼。”
“绍昀,”傅传玉笑:“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就算是公证注册,也要有双方父母在场才对,你母亲还在国内,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你再多等四十二天,又有什么关系。”
赵彤“唧”一声笑:“就是,反正夫妻间能做的事,你们都做了,只差一张婚纸而已,急什么嘛!”
小小忍无可忍,气道:“赵彤,你给我闭嘴,没有人会当你是哑巴。”
赵彤赶紧闭上嘴,又缩回沙发里。
小小拉起耿绍昀走向大厅的另一侧,低声说:“每年妈妈忌日前后那段日子,爸爸心情就特别难受,绍昀,再多等四十二天吧,让爸爸有时间调理一下心情和身体!”
他轻叹一声,有些无奈,“我只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以免夜长梦多!”
“嗯?”小小疑惑。
他突然握紧她的手,认真说:“小小,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一辈子,我只想要你,我会一生一世好好待你,让你永远幸福!”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很少听到他说煽情的话,小小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话,心却如悄悄绽放的昙花,片片花瓣无声舒展,抿唇浅浅笑:“我当然相信你,我们很快就是夫妻,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赵彤远远看着他俩,连连摇头:“完了,完了,小小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永无翻身之地。”
杜修宇饶有兴趣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杜伯伯,您看,小小的眼睛都快滴出水来了,从小到大,她有过柔情似水的时候吗?”
“哦——”杜修宇正愤愤的点头,耿绍昀已经转身走回到他面前,“一切就按杜世伯和傅姑姑的意思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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