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遥珠作死进度推进，顾明舟也没想到有人竟敢当着众人面，如此一而再地质问他。
原本对这个光禄寺卿之女并无太多印象，但这一回，她总算被看在眼里了。
“枫红山庄，是父皇赐予九公主的，本太子过来看自己妹妹，有何不可？”
这话声音已经有点沉了，还用上了“本太子”三个字，柳遥珠心颤，但嘴巴更快。
“太子殿下要看九公主，自是兄妹情深，方才殿下一进来，除了九公主，便只跟花不寒说话，莫不是臣女这些人，都不配得太子一眼？”
这话听起来，有点酸。好像是那什么怨妇，而且已经直呼别人名字了。
众人看向柳遥珠的目光，都是各种情绪的震惊。
柳遥珠，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是你的事，能不能别带上我们？
“放肆！来人……”
王缠一声暴呵，柳遥珠吓得退了一步，顾明舟抬手制止。
“柳小姐，本太子与花大小姐十年前便相识，偶有往来，既是友人，本太子与之多说两句话，有何不妥？”
“十年前相识，最近又常见太子出入相府……”
“我听说太子小时候，曾得宰相教习数月，想来应该是那段时间相识的。”
“前阵子，我好像还看到，太子与花大小姐一起游湖……只是好像，不确定啊！”
“哎，我也看到过，不过我看到的是，太子装束寻常，像个白面书生，与戴了帷帽的女子逛花灯节，当时以为是看错了呢，而今想来，那戴帷帽的女子，身形跟花大小姐很像。”
众人小声议论，也都听得清楚，不少人目光在顾明舟与花不寒之间扫视。
花不寒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却半点不在意。
花不晚可就没这么好的定力和脾气了。
淦！
没想到给了顾明舟反杀的机会，这就是他来此的目的，一边逼近花不寒，又利用众口铄金给花不寒施压。
人渣啊！
云京这么多贵女，他想要哪个不行，非得可着相府薅？
花不晚正想是不是硬刚一回，却听一声拍桌声，众人看去，却是白洁越众而出。
“若说相识，十二年前，我便与太子在三皇子生辰宴见过。当时太子殿下躲在假山后偷吃，被我看到，为了不让我说出去，还分我一半，拉我一起吃。”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
天家的瓜谁不爱吃啊，更何况还是太子这么无厘头的瓜！
顾明舟一愣，遥远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脑海。
可他只记得有这事，却不记得那日的小女孩是谁，甚至不记得她的模样。
看样子，是确有其事。
只是有些机灵的贵女，神色却有些异样。
三皇子夺储失败，已被圈禁，天家兄弟无亲情，更何况是非一母所出的三皇子。
三个兄弟，被顾明舟斗死了两个，就剩三皇子还活着。
若非怕全都弄死了，会太过明显，加之还有皇帝威压，三皇子早也下黄泉地狱了。
白洁竟还敢在太子面前提他，这才是真不要命了。
“那是……”
“若说旧相识，我与太子更该是青梅竹马！可是殿下您早忘了我了！忘了当时被嬷嬷发现，我将偷拿膳食的罪责全部担起，被嬷嬷训斥、皇后娘娘训斥，回家后还被父亲罚跪宗祠！”
白洁越说越激动，陈年旧瓜越吃越有。
顾明舟虽看似沉稳，但细微表情变化还是让人看出了异样。
这种事放在寻常人身上，就是年少不懂事时的趣事，翻出来说也是回味年少不知愁。
可放到当朝太子身上，那就是污点和笑话了。
连柳遥珠都一脸震惊，盯着走到身侧，一脸愤然委屈，盯着顾明舟的白洁。
“这，当时年少，我……是我对不住你。”
“呵呵……对不住？如今你竟然对我只有这一句吗？当年我很开心，你把吃的分给我吃，所以就算当时被责罚，我也毫无怨言。你说你会来看我，我便一直等啊等……可是两个月后，宫里举办花灯节宴，我满心欢喜寻你，你却看着我问，你是谁……”
原来男主从小就是没担当的渣男啊！
这些故事线，怕是作者自己都没设定的，白洁更是从未出现在《纵娇宠》中过，只是突然被爆出，只能说纸片人也会有自己的故事。
白洁越说越激动，眼眶发红，说到最后那三个字，她眼泪随之滚落，竟有一种被负了真心的凄楚破碎感，真是见着伤心，闻者流泪。
众人大气不敢出，都竖起耳朵认真听。
九公主也微张着嘴，看着顾明舟，低声问他，这些是不是真的，她从没听过。
顾明舟放在扶手上的手，忍不住用力，险些捏碎扶手，王缠察觉到他的情绪，往前站一步。
“深秋天色暗的早，今日诗会到此结束，山路难行，各位公子、小姐，早些乘车回去，免得趁夜行路，不安全。”
“太子殿下莫不是担心，白洁说出更多你不想听的？”
柳遥珠一手拉着白洁，一脸义愤填膺。
她是喜欢顾明舟这位太子殿下，因为她所见的顾明舟，都是光风霁月、清贵从容的。
却不知竟是如此之人。
加之好友白洁，竟从未将此事告诉她，柳遥珠心里有气，有委屈，有失望。
所有情绪成了癫如醒药效催化剂，明知现在说的每个字都不该说，可就是控制不住，全部倾吐为快。
“咔！”
一声轻响，近身旁的人都听得清楚。
顾明舟手下的扶手，还是被捏碎了。
“大胆！竟敢言语冲撞！此乃大不敬！来人，将这二人，赶出去！”
王缠尖细的声音高昂得要刺破耳膜，九公主听着他的话，却皱起了眉头。
不等顾明舟开口，九公主拍了下桌子。
“王缠，你莫不是忘了，这是本公主的枫红山庄，你竟是来做本公主的主了？”
王缠赶紧跪下。
“公主殿下，奴才也是被这两位气昏了头了，奴才逾矩，该罚！奴才这就自己掌嘴！”
说完真自己抽起了耳光，打脸声不绝于耳，可知每一下都打得货真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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