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白天,我有心冲出去问问他们,但是怀平王把我拦住了:
“只要他们不进来,就不用理他们。你还有两天就要去参加斗法大会,万不可此时节外生枝。”
我说:
“可是他们守在门外,我也出不去啊。”
怀平王说:
“不急,还有两天时间,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胡为民肚子上的黑色脚印已经淡了很多,人也有了一点精神。他自己记不得受伤后的一些事,缠着问我,可我发愁着斗法大会的事,实在没心情给他说这个。
胡为民也在发愁,他知道我眼睛不好使,要是没有他在我身边,我做起事来肯定很不方便。
第二天的日头已经西斜了,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胡为民看不下去,便偷偷去找潘神医。
“潘神医,后天的斗法大会,我是一定要陪着山桥一起去的。你给我配点药,让我撑过这两天再说。”
潘神医摇头:
“你伤的是五脏六腑,要是不好好静养,将来会留下隐患。”
胡为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容乐观,但是他现在只想帮我,便死活缠着潘神医不放。
潘神医被缠的无奈,便给了胡为民十粒蜡封的药丸:
“守心丹,每三天吃一粒。药吃完后,不管外面的事有多紧急,你都必须回来找我。”
胡为民高兴至极,拿着药又兴冲冲的来找我:
“山桥,我现在有神丹护体,就可以陪你一起去参加斗法大会了。”
我本来是不愿意胡为民冒险的,但是潘神医说他的守心丹绝对可以保护胡为民的安全,也就多少放下心来。
参加斗法大会的头一天晚上,我和胡为民画了很多各种用处的符,又把银龙结血木,四大金刚轧鬼木,鬼皮伞等一些东西仔细收拾起来。
我们的东西不算多,考虑到来参加斗法大会的,肯定有特别厉害的人和东西出现,我又给所有画好的符纸上面,布了一层三清符的神力。
我们能准备的只有这些了,虽然心里抱着必赢的信念,但是真的会有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胡为民就着温水吃了一颗守心丹,就和我带着东西出发了。
可是走到院子里,我们又停下了。
平王府外,那些差役们还守在那里,我只能掉头去找怀平王。
我匆匆往大殿里跑,正赶上怀平王从里面出来。
怀平王一言不发,带着我和胡为民径直来到府门处,然后指着府门对我们两个说:
“打开它。”
我和胡为民愣住了:
“师父是让我们……就这样出去?”
怀平王点头。
我急了:
“师父,你不是说不要和那些差役们发生纠缠吗?如今让我们这样出去,万一被他们拿去了怎么办?”
怀平王微微一笑:
“你就说你们是去参加宫里的斗法大会,看他们敢不敢拿你。”
胡为民说:
“也没个什么东西能证明我们去参加斗法大会,万一他们不信怎么办?”
怀平王说:
“斗法大会是人尽皆知的宫中盛事,那些差役们要是不信,就让他们跟着你们去一趟。”
我和胡为民今天起的特别早,但是磨蹭到现在,已经快日上三竿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和胡为民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府门。
外面的差役们一直守在分叉路口处,一堆人本来是都在东倒西歪的打瞌睡,听见怀平王府的大门响,一个个都惊了起来。
我和胡为民对视一眼,开始下台阶。
那些差役们看见有人出来,一个个的脸上并没有怒视或者恶意出来,反而都是惶恐和敬畏。
其中一个皂班模样的人诺诺着上前和我们打招呼:
“想必二位大人,就是可以随意出入平王府的驱鬼师了?”
我和胡为民不知对方来意,都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语。
那位皂班双手抱拳,对着我和胡为民行礼到:
“容我多问一句,二位大人可是宫里的三品宫师?”
哟,知道的还挺多,我和胡为民又默契地只点头不说话。
那位皂班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一点,朝我和胡为民走进一步后说道:
“二位宫师,小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负责在此处巡街,纠察火禁等事。”
五城兵马司?这不是负责京师巡捕盗贼、梳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吗?他们来找我干什么?
那皂班见我和胡为民一直不说话,只能自己继续说:
“二位宫师,是这样的。小的们最近遇到了一件见鬼的事,虽然也找了几位民间的驱鬼师来看,但是都解决不了。后来打听到这里住着两位从宫里出来的驱鬼师,便斗胆,想请二位宫师过去看看。”
我去,原来紧张了半天,是想请我们去驱鬼。
我也真是服了,白白害我担惊受怕了那么长时间。
怀平王还在大开的府门里看着我和胡为民,我回头对他摆摆手,示意没事。
怀平王“咣”的一声关上大门,我眼前的皂班和他身后的那些差役们,都吓的浑身一抖。
皂班强撑着笑脸:
“这平王府的大门只怕有几百斤重吧?这位宫师竟然挥挥手就能隔空关门,看来我们今天是找对人了。”
这个皂班看不见怀平王,还以为刚才关门的人是我。
我尴尬了,抬起的手支棱在头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胡为民见状,过来拿下我的手就开始吹:
“这算什么?想当年我兄弟徒手面对几百只鬼,最后还全身而退了。”
我也不知道胡为民吹的是哪次的牛,反正对面的皂班是被他唬住了,又双手抱拳给我行礼。
“二位大人是宫里出来的,肯定是厉害至极的。”
我心里急着去参加斗法大会,不想和皂班扯这些没用的。至于他说的那件见鬼的事,我现在也顾不上去管。
“你们五城兵马司属于京城衙门,真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也应该走衙门往上报,为什么来找我们?”
那个皂班笑的有点尴尬:
“也是报了上去的,只是这件事来的不巧,刚好和宫里一年一次的斗法大会撞了时间。那些稍微厉害点的驱鬼师都忙着这事,谁也顾不上我们。”
我也笑了:
“那就更不巧了,我兄弟二人也是去参加斗法大会的,也是没时间去帮你驱鬼。”
我说着,就和胡为民准备离开,但是那个皂班却伸手拦住了我们。
“二位宫师请听我多说一句,我已经打听过了,参加斗法大会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要各位宫师自己去找一处闹鬼的地方,然后在所有驱鬼师的注视下,将那恶鬼擒获。”
胡为民没听懂皂班什么意思:
“斗法大会有什么项目,那都是宫里的事,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胡为民还没听明白,但是我已经猜出来皂班的意思:
“你想让我们把你发现的那个闹鬼的地方,当做第一个项目去参加?”
那个皂班本来被胡为民问的张口结舌,这边听了我说的,立马激动起来:
“正是如此。我们发现的那个恶鬼,已经接连伤了我们好几个差役了。如果再没有人过去收了那恶鬼,我怕恶鬼会出来伤了京城里的百姓。”
可以,这个皂班能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他心里还是装着老百姓的。
于是,我和胡为民拉着皂班席地而坐:
“说说吧,那恶鬼是什么样子的?”
皂班看我和胡为民有心帮忙,也是激动万分。
“恶鬼藏在一处废屋中,那地方原是没有人去的。前几日我带着几个差役去查看火禁,发现那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堆白骨。我们准备进去看个仔细,那些白骨竟然能飞出来伤人。我……”
“等等,”
我打断皂班的话:
“一堆白骨?还是一具白骨?”
皂班说:
“一堆,而且是一大堆。那间废屋原是个开铺子卖酒的,地方很大,现在全都堆满了白骨。”
胡为民问皂班:
“一堆白骨……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别是有人杀了猪狗之类的东西,把骨头堆那里去了。”
皂班摇头:
“我们看了,是人骨。”
我说:
“你去过那地方,依你判断,那白骨有多少具?”
皂班还是摇头:
“白骨会莫名飞出伤人,所以我们也没有靠近去数。但是大约估计,也不下上百具吧。”
我和胡为民第一次参加斗法大会,还不能确定第一个项目到底是什么。为了以防万一,我掏出几张阵鬼符递给皂班:
“先拿这个去贴了那废屋的门窗。如果斗法大会的第一个项目真如你所说,我们就选这个地方来下手。”
我以为皂班会接下震鬼符,没想到他却摆手道:
“二位宫师,京城鬼事不断,大多都是贴符去治。说实话,我们五城兵马司也有符。只是这次的白骨堆,我们贴了很多符都不管用。”
我说:
“我懂,你是想说那恶鬼很厉害,想让我们尽快过去驱杀了它吧?”
皂班连连点头:
“正是,二位宫师去参加斗法大会,万万不可忘了先去那废屋看看。”
胡为民满口打包票:
“放心,我们是驱鬼师,捉鬼杀鬼这事不可能忘。”
时间不早了,我和胡为民还要赶去宫里。那个皂班详细给我们说了废屋的方向,并一再强调会在那里等我和胡为民。
两方里说定,便各自散开。我和胡为民直奔皇宫,皂班领着差役们也从平王府门外撤走。
去皇宫的路上,胡为民突然问我:
“山桥,这几天怎么没有看见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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