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见面
龙源重工技术部经理名叫钱福山，是这次开会被侯青海批得最凶的一个。会议结束后，钱福山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到部门便召开了部门级紧急会议，对着那群手下狠狠发了一阵脾气以舒缓自己的怒火。
钱福山以前就认识王朝阳，只不过那时的红星厂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为了能拿下龙源重工的订单而不得不奔走辛劳。
但是如今红星厂已经拥有了跟龙源重工叫板的底气。令钱福山不能理解的是，王朝阳到底是如何利用这么短的时间化腐朽为神奇的。
如今侯青海已经把压力放在钱福山的身上，钱福山不得不一改往日的工作作风，开始切实地思考该如何解决眼前的这个大麻烦。他知道赵立川一向了解红星厂，似乎跟王朝阳的关系也不错，便第一时间找到了赵立川，指望能从赵立川那取一些经。但这段时间赵立川的精神头并不高，对钱福山的问题三缄其口。
这样一来，钱福山只能另做打算，他的目光落在侯青海摔在他脸上的那份文件上，文件的后方是厚厚一摞附件。每一张附件都是一张方案图纸，，图纸都出自于红星厂。
令侯青海暴躁不安的，就是这一摞图纸了。钱福山决定从这些图纸入手，至少想办法先跟王朝阳见上一面。
钱福山作为龙源重工的技术一把手，跟他们的老牌客户混得非常熟悉，很快便联系上客户之一的马总，打算利用马总的关系，从中间搭桥牵线，同红星厂的人见上一面。
两军交战，暗通沟渠，这倒不是新鲜事。而事实的进展要比钱福山设想的还要快，那位马总很快就给了回应，说提供给他方案图的是红星办事处的一名工程师，对方已经答应可以见面。
钱福山意识到机会来了，精心准备了两盒好茶，屈尊纡贵提前来到见面地点等待。
待见到来人后，钱福山感到颇为诧异，来跟他见面的竟然是一个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女生，自称名叫马晓燕，是红星办事处的工程师之一。
听到这里钱福山心中暗暗生气，感觉是被人戏耍了，如此年轻的女孩儿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完善的一整套方案？红星办事处派这样一个女生来见面，明显是故意敷衍，甚至准备好的两盒好茶钱福山也不打算送出手了。
不过既然已经见面，对方又文质彬彬并无失礼，钱福山也不好直接甩袖离开，还是聊了一些项目上的事情。
并且钱福山动了一个小心眼儿，他故意把话题聊得比较深，断定对面的女生肯定答不上来，好让她知难而退。但接下来令钱福山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马晓燕几乎对所有问题都了如指掌，甚至对原材料特性和加工工艺都有所了解。
一般来说，如此年轻的工程师最多能把结构搞懂，但是对材料特性和加工工艺，是很难做到掌握的。
难道是对方准备的够充分？钱福山心里这样想，便又把问题的难度加深了一些，开始聊设计计算，防锈处理，甚至是焊接工艺。
但对面的马晓燕仍然能够对答如流。
不可否认，有的问题，马晓燕答得不够全面，但几乎所有问题她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原想利用十来分钟时间便让马晓燕知难而退，不知不觉间已经聊了半个多小时。
到了此刻，钱福山已经彻底改变了想法。红星厂并没想敷衍，这份方案图纸的确出自这位年轻工程师之手。
钱福山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自若，但内心惊涛骇浪。红星厂的新人都这么优秀吗？对比龙源重工技术部的那群工程师，至少工作五六年以上才能拥有这些知识储备吧？
以前虽然总是听说红星厂在跟龙源重工叫板，更是因为这类事情遭到总经理的痛批，但就钱福山自身来说基本的自信还是有的。毕竟在这个行业浸润这么多年，他不相信突然冒头的红星办事处能掀起多大风浪。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微微冒汗，对面马晓燕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原有的自信心开始产生了动摇。
钱福山有些能够理解，侯青海为何会如此兴师动众和勃然大怒了。
“钱经理，聊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您约我见面的目的是什么呢。”见钱福山突然沉默不语，马晓燕主动问道。“哦哦，我只是想找你随便聊聊。”钱福山莫名地有些心虚。
“哦，随便聊聊？”马晓燕愣了一下，又问道，“那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我们王总吗？”
“王总？”钱福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王朝阳，我们办事处的老大。他现在同时任职重工产业基地的执行主席，所以我们习惯叫他王总。”马晓燕颇为自豪地解释道
“什么，王朝阳知道你来跟我见面？”钱福山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当然啦。得到马总的通知后我就跟王总商量了。王总说跟您是旧相识，还说您的技术水平特别高，让我来跟你会会面，能学到好多新知识。”马晓燕笑着说道，有些搞不懂钱福山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
听完这话钱福山脸色微微有些发黑：“王朝阳竟然同意你来见我，真是没想到啊。”“王总跟我说，您会跟我讨论方案，所以让我提前做准备，而且可以毫无保留地跟您交流，争取能学到更多的新的东西。”马晓燕十分认真地回答说，看那样子并不像说谎。
钱福山感觉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烫，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愧。
其实本次跟红星厂的人见面，钱福山是打算要暗中打探消息的，另一方面如果机会合适他会试着挖挖墙脚。如今双方对峙，如果能把红星厂的人给挖走，等于是釜底抽薪。
但聊到现在，钱福山已经意识到对方的实力确实很强，至于挖墙脚基本不用想了。而在遭受到连续打击之后，钱福山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愿，便随便找了理由，结束了这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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