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和谈
众人齐聚在总经理办公室后，全都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当前的财务状况已经严重超出了这些人的心理承受范围，而且他们也知道现在侯青海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发表意见极有可能会引来一顿痛批。
“都tmd说话啊！平时你们一个个都很有主意，到了真正用你们的时候，怎么都变成哑巴了？”面对鸦雀无声的众人，侯青海愤怒地拍着桌子。
钱福山正准备开口，却发现袖口被别人扯了一下，悄悄回头看到赵立川正在朝自己轻轻摇头。钱福山当然明白赵立川的意思，便暂时把心中的话压下去，继续低头保持沉默。侯青海又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点名道：“你们这几个跑市场的经理，平时在酒桌上一个顶仨，现在说说该怎么办吧！”
几位营业部的经理表情极其为难，但侯总已经亲自点名，他们只好开口。
其中一个嗫嗫嚅嚅地表示：现在的财务危机，根本原因是红星厂在业务上的竞争，那么应该从业务层面想办法。他建议尽快多办几场酒局，把那些老客户都约过来，联络一番感情，这个酒局最好由侯总亲自参加主持，这才显得够诚意。
侯青海的眉头压得很低，没有做评论，示意下一个发言。
下一位营业部经理也小声道出自己的看法：对当下情况不应该过度悲观，龙源重工和红星厂之间的竞争已经到了最后时刻。龙源重工的处境这么艰难，可以想象红星厂的处境，只能更加艰难。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咬紧牙关，也许挺过这一关，就能将红星厂彻底打败。所以这位营业部经理建议，通过一些渠道，从银行拿一些贷款，或者从其他有实力的企业手中拆分一些款项来应急。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钱福山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道：“侯总，还有各位营业经理，你们还嫌这个火坑不够深吗？已经到了如今地步，还要自欺欺人，就不担心龙源重工的前景被你们这样葬送吗？”
若是以往听得此等言论，侯青海一定会发火训斥钱福山。但是此刻他却有些底气不足，只是沉着脸说道：“老钱不要发火，你有什么高见先说来听听。”
钱福山咬了咬牙，一脸决绝道：“好，那我就开诚布公，把我心里想的全都说出来。首先请问，大家认为这场跟红星厂的竞争，咱们龙源重工还有几成胜算？”
不等其他人作答，钱福山便摇头说道：“我认为龙源重工毫无胜算。现在采取的一切措施，在我看来都是杀鸡取卵，饮鸩止渴。”
侯青海十分不悦，压着嗓音说道：“让你发表意见，不是让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钱福山却苦笑一声说道：“侯总，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咱们还有威风可言吗？我也是龙源重工的一份子，承认会输给红星厂，我也觉得丢脸，尤其我还是技术部门的领导。但是脸面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龙源重工真的倒了，那么在场所有人争的脸面都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那不妨再说几段让我感到颜面尽失的经历。
不瞒你们说，前段时间我也动过歪脑筋，打算从红星厂办事处那里挖人，所以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见到了红星办事处的几名工程师。
他们都是只有两三年工作经验的工程师，属于红星办事处的新人。但是他们在技术方面的成熟度却着实令我震惊。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手下那些拥有十年工作经验的工程师，也未见得拥有他们的能力。然而事后又证实，我见到的那几名工程师的技术实力在红星办事处却属于垫底。
这是什么概念呀？同志们！当了解完红星办事处的技术实力后，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枉我身为龙源重工的技术部领导，每天人模狗样地给团队开会，现在想来，我对团队的管理跟人家红星厂一对比，根本就狗屁不是！”
可能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钱福山说到此处忍不住喘起粗气来，整个上半身也晃动了两下。一旁的赵立川急忙上前想搀扶，但钱福山挥了挥手拒绝了赵立川的帮忙。
“所以侯总，还有各位营业部的经理们，我希望你们能认清现实，这场跟红星厂的竞争咱们根本毫无胜算！”
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讲完，众人的面色都凝重起来。钱福山的性格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绝不是那种喜欢夸大其词的人。连这位技术部经理都这般态度，那么只能说明现实确实很严峻。
侯青海脸色颓然，哑声问道：“那么老钱，你的建议是？”
钱福山诚恳地说道：“我建议跟红星厂和谈。”
侯青海的心脏如同陡然遭受一次重击。和谈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其实从财务部长离开之后，侯青海的脑子里便涌出了“和谈”这两个字，但是从内心深处，侯青海对此是极为排斥的。
他同王朝阳有过几次交集，每次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侯青海更是不止一次地直接表达过对红星厂以及王朝阳的鄙视。在他眼里，王朝阳最多算一个走了些运的后起之秀，想要跟他平起平坐，还差着远呢。
然而，如今局势摆在面前，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又能怎么办？红星厂步步紧逼，龙源重工在此局势下还能坚挺多久？难道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真的要就此衰落下去？
侯青海心如刀绞，不甘，又无奈。
如果想要和谈，首先就必须要向王朝阳低头，但是这个头真的能低下去吗？
“赵立川，你跟王朝阳很熟，如果想和谈你觉得该怎么办？”侯青海按捺住心脏的沉痛感受，目光移到了赵立川身上。
赵利川心中苦笑，就算他再没有用，也清楚侯青海点名问他的真实用意，只好摇头说道：“这还不好说。不过如果侯总有这个意思，那我会尽快跟王朝阳聊上一次，试探一下他的想法。”
侯青海微微点了点头，无力地说道：“那就去打探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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