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故人
王朝阳和陈勇只能选择相信缇娜的判断，因为这一路下来缇娜的侦查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
此时缇娜将那枚空弹壳递给王朝阳说道：“你看一看能发现什么？”
王朝阳只看一眼便说道：“零点四五英寸的 CAP弹，枪手用的是汤姆森冲锋枪，这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又有些说不通……”
缇娜问道：“哪里说不通？”
“汤姆森冲锋枪的威力偏低，眼前应该是一只成年鹿，它的生命力应该要比成年人还要强，所以只用一枪就杀死一头鹿，似乎有些说不通……除非枪手使用的枪是经过改造的，理论上如果枪管或者击发装置经过改造，弹头的离膛速度也会发生改变，那样只凭一枪就射杀一头成年鹿，也不是不可能的。”
缇娜此时冷冷一笑问道：“所以你认为枪手最有可能是谁，或者我换个问法，在这热带雨林中，谁有能力改造汤普森冲锋枪？”
王朝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在心里已经出现答案，在这热带雨林中，除了老伯格霍夫恐怕没有其他可能。
并且刚刚看到的那些石桌上的改造半成品，似乎也昭示着伯格霍夫仍然在这里。
不过王朝阳仍然无法想象，仅凭老伯格霍夫一个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这里不是伯格霍夫家族的兵工厂，而是原始的热带雨林。
“我清楚你的想法，不过不用着急，我很快会让一切水落石出的。”缇娜说完一句话，转身往回走，王朝阳和陈勇猜不透缇娜想做什么，也只好跟过去。王朝阳此刻最担心的就是一旦老伯格霍夫和缇娜见面，会发生什么。
在返回途中王朝阳注意到，在摆满枪支的十桌的一个侧面，设有碳炉以及简易工作台，工作台上常用的手工工具一应俱全。
重新回到那一排石桌旁边，缇娜二话不说，突然扬起她的那把M1911，对着石桌上面就是一枪。
“嘭”的一声，石桌上面的半成品枪支顿时被打散。
王朝阳大吃一惊，急忙在第二枪之前紧紧抓住缇娜的手腕。
“放开我！”缇娜顿时回了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这些半成品枪支都非常重要，凝结着别人的心血，不要这样毁掉！”王朝阳毫不客气地说道。“别人的心血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听过我的故事，应该知道我心中的怒气，所以不要试图阻拦我，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的！”缇娜声音冰冷充满威胁。
“我理解你，但是这些东西就是不能毁。”王朝阳坚持道。
缇娜只是将手腕轻轻向下一沉便挣脱了王朝阳的钳制，然后右手一扬直接将枪口对准王朝阳，厉声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最后对你说一次，不要试图阻止我！”
旁边的陈勇一看，也立即将枪口对准缇娜，那架势不用多说也知道，只要缇娜敢对王朝阳不利，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但缇娜对陈勇的枪口视若无睹，依然用她的M1911对准王朝阳的胸口。
就在这场面僵住的时候，一侧的密林中突然出现微微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一位佝偻的老人缓缓走出。老人的动作很慢，但却立刻吸引了王朝阳三人的目光。
“伯格霍夫先生！”王朝阳没有忍住，立刻喊了一声。
王朝阳没有认错，缓缓走出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伯格霍夫。
伯格霍夫没有应答王朝阳的话，他一边走出密林，一边用浑浊的目光打量着王朝阳三人，最终将目光落在缇娜身上。
缇娜已经悄无声息地放下M1911呆呆立在原地，由于离得较近，王朝阳甚至能听到缇娜的呼吸都在加重。
伯格霍夫最终来到近前，满脸慈爱地对缇娜微笑着说道：“你竟然会找到这里来，我的孩子。我离开家族许多年，这么长时间，你一个人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回过神来的缇娜却报以一声冷笑：“不要对我说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如果你认得出我是谁，那就一定还记得你曾经做过的事，那就更应该知道我找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完这话，缇娜再次仰起手枪，枪口立即对准了伯格霍夫的额头。
伯格霍夫不闪不避，反而向前走了一步，主动将脑门贴在枪口上，一脸坦然地说道：“我当然记得，我一切都记得，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悲痛的记忆，我也不会选择隐居山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忏悔我做过的错事。然而我知道再怎么忏悔，终究是于事无补，我没法弥补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所以如果你的目的是杀死我，那么现在就开枪吧。”
闻言，缇娜那只持枪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她咬着牙质问，语气中充满了愤懑和委屈：“你真的有忏悔吗？你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冷血的人，一个疯子！你怎么可能会忏悔？”
伯格霍夫突然笑了起来，那老迈的身躯也跟着一抖一抖的，他的笑声显得无助而悲凉：“伪君子，冷血的人，疯子……被自己的孩子冠以这些名头，足见我的人生有多么失败啊。不过这都没关系，人生于我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挨过最后的日子。”
王朝阳微微有些动容却没有说话。他同情伯格霍夫先生，同时也理解缇娜，他不想看到缇娜真的开枪杀死伯格霍夫，但眼下局势分明是这对父女的私人恩怨，作为外人王朝阳没有插手的资格。
缇娜眉尖紧蹙，表情十分痛苦，握着手枪的手抖得更加厉害。看得出她内心在纠结，如果伯格霍夫仍然是从前的那个疯子，那么现在开枪，缇娜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但情况似乎变了，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似乎跟印象中那个疯子完全不同，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忏悔和悲痛，令缇娜真的无法直接开枪。“不对，还是不对！”缇娜突然厉声喊道，“如果你隐居雨林一心等死，那为什么要研究这些枪？石桌上的枪支都出自你手吧？这些你敢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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