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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落云城边镇的瘟疫越来越厉害了啊。”阑珊研究着白玉花瓶中的玉兰,闲闲地说道。倒是好几天没有出府了呢,这个,也是由小祁告知。
“那倒是,好像连城中都有人感染上了,官府这几日正忙得不可开交。”琳琅手中拿着刺绣,飞线如雨,眼看着一朵荷花便栩栩如生地显出来。
“官府办事不力,向来由百姓承担祸福,此言果然不虚啊。”如此情况下,富人早将治病的药材统统买了回来囤积,以备不时之需。而穷苦人家先前瘟疫未传至城中时便无力购买,此时药价飞涨,即便生病也不能及及时医治,这瘟疫之乱,只会愈演愈烈。
“这么多的病人,所须药材必定不是少数,官府想来也没什么办法。倒是药门,各色药物俱全,规模亦大,又为富不仁……”
“愈富愈吝啬——这便是物极必反的道理。”阑珊靠着藤木椅子坐下来,琳琅看了看她,“姑娘乏了吗?我去沏壶茶来。”她知道阑珊素来不歇午觉,只拿了茶来替她醒神。
方至傍晚,夕阳斜下,红彤彤的彩霞如水一般涨满半个天空,流光溢彩。直映得府中草草木木似是披了薄纱一般,闪着异样的光,隐隐绰绰,欲拒还迎。像极了古时人前献歌的美人,明明先闻其声,却羞得不愿亮相,犹抱琵琶半遮面。
小婵进来,向她行了个礼道,“叶姑娘,公子让我送东西过来。”手中捧着一个镶珠玉的暗紫漆木盒。
阑珊看了看那精致的盒子,顿了顿,方道,“知道了,你放那吧。”
“是。”将物事放在桌上,小婵规矩地又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将盒子打开,是一把琴,用极好的锦缎裹了,放在盒中,周边是一些风干的花朵,清香扑鼻。这样的装饰真是——别具一格啊。阑珊扬嘴一笑,将琴拿了出来,置于桌上,细细看下,琴尾竟印着一朵梅花,幽幽的暗红色,蕴满了风情。
“真是一把好琴呢!”琳琅看着桌上,连茶盅都忘了放下,由心地赞叹。
“你怎地便知这是一把好琴了?”阑珊转了眼看着她。
“琴身素来求‘苍松脆滑’四善,又有九德之需,样样做到极为难得……此琴一看,便知是极等佳品。”琳琅将一只手抚上去,语声喃喃。
“没想到遇上了行家……银狐大师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呢。”阑珊抄起她手上盘中的玉杯,喝了口茶。由不得想到那位当年名震四海的大师,百门皆入,无所不精,那是何等睥睨群雄。
“我学艺不精,不过得师父十之一二。”琳琅低下头,像是思索着什么一般,手却仍未从琴上拿下。
“你识得这床琴?”
“只是从前听师父提过一把名琴,按她的描述,像,又不像……想来不是吧,我怎会有那样的机缘,见到绝世名琴呢。”她直直盯着琴上那朵梅花,久久回不过神来,心中只似落入了万丈深渊,跌得粉碎,散乱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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