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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似水，转眼便入了春，是生生燕语明如翦的时节。
伴香苑中，宫装的丽人笑意如霞，直映得满园的春色若锦上添花。纤纤素手着了枚棋子，思虑良久放下，以手托腮再看棋盘中的局势，双眉微蹙，似有隐忧。
却见对面的男子亦执了棋子，却是毫未思索地落下，一局便轻轻巧巧地赢了下来。再回眼，仍是云淡风轻的面容。
“皇上，臣妾又输了……”茗溪一脸的无可奈何，一转过身，不再看棋盘。一面吩咐下人上茶，一面对着那尘珂说道，“可不能再下了，臣妾就没有一次赢过。”
“明明是你缠着朕要学下棋，怎地又不下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懒懒地问道。
“那——还不是因为皇上爱棋，要知道臣妾在闺中时，可从来不爱学棋。”茗溪眨着眼，眸光明亮得似要滴出水来，细细看去，更衬得肤若凝脂。
“是啊是啊，人人都说名门闺秀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你啊——只精了三样。”早有人撤去了棋具，奉了新沏的茶。只闻得幽香如雾沁人脾肺，竟比花香还浓些。“嗯，是桃花的味道——还不是普通的桃花，倒像垂枝碧桃……你又做了新茶？”
“皇上就是见多识广，臣妾好容易费了些心思制来，竟被皇上一闻便道出了端倪。”茗溪微嗔，似是不悦的语气，脸上却欢欣一片。“皇上还是快尝尝，是否合意？”
雕琢得很是精细的碧玉杯盏，和着淡色的茶水一饮而下，清甜湿润的暗香绵绵地浸进了五脏六腑。似漫天的花团锦簇，暖香袭人，又像那软软怡人似彩云流霞般的糕点，直让人心旷神怡。
“果真是好茶。”他起身，携了她的手行至苑中，逢上海棠花开得堆云砌雾，似一团团轻烟缭绕。随手折了枝并蒂的花朵，如胭脂般渲染的颜色，绰约如仙，斜斜插在她流云髻上，顿添光彩。
“谢皇上。”她抬眼看他，竟有一瞬间的错愕，仿佛盼了许久。
而他却久久没有回应，像是隔了一整个冬天，他才缓缓说出一句“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
拥红堆雪？她低下头，心中有蓦然的感伤，只因一个雪字，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思。心中默默接出下一句，“常记海棠开后，正是伤春时节。酒阑歌罢玉尊空，青缸暗明灭……”脸上是深深的哀意如殇。
未得多久，便见福林疾步过来，躬身行礼，“皇上金安，茗妃娘娘金安。”
“何事？”那尘珂静过神来问道。
“陈大人说有事禀报。”福林看了看左右，方才答道。
那尘珂回头吩咐茗溪与侍女回宫，自己与福林向御书房方向走去。
走出了伴香苑，来到平常议事的大厅，摒退了左右，福林才低声说道，“西北那边有消息了。”忙将身上的折子交到那尘珂手中。
打开三百里加急呈上来的奏折，一字一字看完，面色逐渐变得苍白，突地将手中的折子扔在桌上。“果真是个奇才，天纵奇才啊！”他牵起嘴角笑笑，“那样惨烈的战争，悬殊的兵力，仍然是胜了……”
福林看了看他的神色，心中一凛，却仍是笑着，“皇上，驱逐胡虏，是好事啊……”
“好事……曾说有九成的把握，是可人为。余下的一成，便为天意，朕刚好便失了这一成天意。”语声冷凝肃杀，透着如冰山般的寒气。
“皇上，据探子来报，他们确有按计行事，不料出了差错……”
“你是说整整十名铁衣卫仍奈何不了他？”他目光犀利如同利剑般，几欲＊＊＊＊＊福林体内。眉峰皱似山尖耸立。
“皇上，铁衣卫虽是万里挑一，又受过十余年训习，但楚王亦非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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