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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府。
“姑娘,姑娘,不好了……”一大早,便见琳琅急急地跑进来,面上是少有惊慌。
“出什么事了?竟惹得你如此,可不是你一向温柔贤淑的作风啊。”阑珊仍是对着紫菱镜,头也不回地缓缓地说道。
“昨日里带回来的那位公子——走了。”
“走了?没留下什么话?一声不吭地走了?”阑珊心中一惊,回头问道。
“是啊,早上就不见了人……”
“嗨,走了就走了吧,毕竟这儿又不是他家,自然得走的。但好歹我救了他回来,也不道声谢便走了,这——到底于礼不合呀。”阑珊摇头,一把拉起琳琅的手,“走,今日,我们去倚梅园赏梅……”一脸的明媚,全然不将刚才那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哦,好,姑娘……”琳琅看了看她,似是还未反应过来。
倒是阑珊抿嘴笑笑,看琳琅那样子,也不知是真急还是假急,即便是真急——那也不知是为什么而急。何况,昨晚救回来的那男子,行事应是向来不拘泥的。如此风华无双的人物,又怎会没有机会再见呢?
还未进那倚梅园,便先闻见一阵阵的香气。常说的未见其人,便闻其声,说的便是这种效果吧。引人遐想无限。
果然,方进园子,便是那无尽的梅花,似海汪洋。一树树的繁盛,映着初阳,像极了绵绵的云团,如置仙境。
远远便听见有孩子的嬉笑声,和着雪色花瓣抖动,落英如华。
拨开花枝行过去,竟看见昨日一同救回来小孩,滚在尚未完全化开的雪地里玩得兴致勃勃。看见她们过来,忙爬起身,瞪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瞧她,“叶姐姐……”
“你认识我?真乖。”阑珊心里一乐,蹲下来替他拍着身上的雪。
“是琳琅姐姐告诉我的,还得好好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呢……”
“呵……”还是那般伶牙俐嘴,哪像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你叫什么啊?”
“小祁。”
“好啊,小祁,你这么聪明伶俐,以后跟着姐姐,怎么样……”她竟一弹他圆圆的脸蛋,笑比花娇。小祁无缘无故被弹了一下,正不知道是高兴才好还是难过才好,只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极是可爱。
琳琅也转过头看着他的表情,抿嘴一笑,“小祁这下该高兴啦,恐怕普天之下被叶阑珊姑娘弹过小脸的,你还是第一人呢。”
“啊?”小祁张大了嘴,连琳琅姐姐也这么说,看来,这位叶姐姐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小婵过来,拉了琳琅说道,“琳琅姐,冷姑娘回来了,正找你呢。”
“哦,好,我马上过去。”琳琅忙正了色道,便要转身离开。却见一个着黑衫的女子进来,身姿婀娜纤细,映着全身的墨色,更觉清冷。面上覆着一层轻纱,看不见容貌,只知长发及腰,甚是柔丽。琳琅忙走上前去,“冷姑娘,有什么事吗?”见她直直盯着阑珊,便笑道,“这便是叶阑珊姑娘,你们,还未曾见过吧。”
“嗯,是呢,还未见过……”像是一刹那的失神,突然清醒过来,笑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阑珊也是笑意满面,盈盈还礼。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像是熟识,又分明不曾相遇。“冷姑娘……”明明看不见她的眼睛,却感觉她的眼神如利剑般穿刺过来,直直*****她的身体。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竟有些杀气如火。定了定神,再回转过来,琳琅两人早已走出了倚梅园。
“姐姐……”
“嗯啊——”这才想起来小祁还在身边,低下头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那位哥哥带我来的,他说这里的梅花好看。”说着,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指指出了一个方向。
阑珊顺着看过去,顿时眼睛一亮——心中暗笑,好小子,原来在这里……那男子见阑珊的眼睛看过来,早已起身,极好的轻功飞行出去。她转头看看小祁,“自己玩会……”话音还未落,便已行出甚远,竟是身轻如燕。一眨眼已追到男子面前,他眼神稍惊,一扬嘴角,又换个方向,继续逃出,却又被阑珊抢了先。还欲再逃,她伸手抓住他手腕,“看你还跑!”
男子强颜,无奈地笑笑,“叶姑娘,好久不见。”
“哈哈,是啊,好久不见,却原是你躲着不愿意见我啊——瞑空。”阑珊笑靥如花,一脸的璀璨犹胜光华。“我还未好好谢谢你相救之恩……”
“叶姑娘这么说,瞑空担待不起。”语气中一半是歉意另一半则是惊叹,瞑空看着眼前着银色长裙的女子,那样明净如空的眸子,晶莹似琥珀般的光芒,泉水泠泠,冷光曳曳,让他不能逼视。再看来,才不过几日的光阴,她面容早已不似往日般暗淡,而是极为明媚的欢意。如若他不曾深入暗牢,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会是那个被囚禁了五年的女子。好像在瞬间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人。
“你有何担待不起的?到宫里隐藏那么久将我救出来,我该好好谢你才是啊。你对我有再造之恩哪,如你这般说,那可是折了我的福。”阑珊寻了一处亭子坐下,手中花瓣盈盈,她拈花而笑。
“好吧,姑娘,我承认,我对不住你……你要对我怎地,我绝无怨言……”他也是一张如朝阳般的笑脸,尽显俊逸潇洒,细看下,那张脸映着梅雪皎洁,也真如画一般。不是如昨日那醉酒的男子般棱角分明,或者眉眼不够精细、又或者鼻尖不够锋锐。然,这丝毫也未影响到他容貌的和谐,那样的五官加在一起,别有一翻味道,像秋日里的菊意,让人望之生暖。
她直直看了他好一会,才回神,“各为其主罢了,我怎会怪你,真的说来,我的谢意,并无丝毫虚假。”
“哦?细细想来,即便我是骗你的,但你不还是同我出来了吗?在那个时候,无论是谁救你,你都不会拒绝吧。毕竟,只要留得青山,便有机会,闻名于世的雪域奇葩,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此的话,在他说来,也只是淡淡似调侃的口气,仿佛视天地如无物。
“是啊,只要有人肯救我,那便有希望。何况,能如你那般入得狱中,以那样肯定的神态,我便知道,这次,定能出逃……”也不知为何,就觉得在他面前能毫不遗露地说出心中所想,好像一种生来的感觉……而有些话,她明白,说出一分,心中便轻了一分,那样重重地压在心底,抑郁且仓皇。“不过那个珠儿,你为何要编一个那样的故事——我差点就要信以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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