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识意坚持不肯出去，赵明瞅了一眼陆序，陆序上前，攥住林识意的手臂，道：“出去审沈家的管事。”
闻言，林识意自然就跟着出去了。一旁的赵明啧啧一声，头儿还用上调虎离山的计策了，以前可是会怒吼一句：滚出去。
谁还敢多停留一息。
果然成了亲的男人，与以前不一样了。
林识意跟着陆序进了审讯室，里面站了五六人，都是前院的管事。众人神色惶恐，见到林识意后像是看到了救星，“表姑娘、表姑娘，您救救我们，国公爷做的事情，我们着实不知情啊。”
“表姑娘、表姑娘……”
“唤我作甚，又不是我请你们来的，陆指挥使请你们来问话的。”林识意含笑说道，可笑意不达眼底。往日前院这些人吆五喝六，如今还指望她来救，做梦！
林识意退后一步，挑了一地坐下，便什么都不管了。
陆序走上前，目光在众人间梭巡一眼，负手而立，道：“你们大公子生病是哪月里？”
“五月里、五月里。”
“五月里。”
两人抢先回答。
陆序看向两人，又问：“有人给大公子送过人参鹿茸等昂贵的补品，门房是谁接的？”
话音落地，五六人哑口无言。
陆序又问：“谁管门房？”
“我。”一人颤颤悠悠地回答，“可我也是九月里才接管的门房，那时大公子已没了。”
“你之前在哪里办事？”陆序追问。
“也是门房，但不管事儿，上面的管事后来被调到庄子上去了。您说的补品一事，我也不知道。您也知晓，大公子生病，来送补品的人太多了……”
“宫里来人送了吗？”陆序换了方式询问，来送补品的人多到记不住，那宫里呢？
对方摇头：“宫里没有送补品。”
林识意猛地抬头看过去，“三皇子府邸可有人来送过补品？”
“这倒是有，三皇子显赫，但凡来府里，门房都会仔细伺候的。他派人来送了补品，但自己没有来。三皇子鲜少来府上，也很少派人过来，偶尔那么几次，我们都记得清楚的。”
林识意问旁边的管事，“三皇子很少过府吗？”
“一年来个三五回，都是国公爷生辰或者老夫人生辰时才会过来的。”有人抢先回答一句。
“对对对，都是很少过来的。”有人附和一句，生怕慢了就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陆序沉默下来，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三皇子偶尔来府上都是国公爷亲自接待的，若是国公爷不在，就是大公子来接待。大公子死后，三皇子更不过来了。”
“对对，这三年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是国公爷去三皇子府邸见他。二公子也不怎么出府的。”
林识意又问一句：“三皇子派人来送的补品，是什么模样？你们可还记得？速想。”
审讯室内烧了炭，炭火里烧着烙铁，此刻噼啪作响，听得人心头发跳。
门房的管事想了许久才说道：“三皇子府上来送补品的那回有些奇怪，那些人很热情，也不趾高气扬了。每回他们府上来人，都是、都是看不起我们，那回竟然笑着嘱咐我们，还给我们赏钱了。”
听到这里，陆序才开口：“你确信宫里德妃没有派人来送补品？”
“没有！”门房管事斩钉截铁地回答。
陆序轻笑一声，“你随我来。”
陆序领着门房管事去见沈怀风。
赵明恰好用过一轮刑罚，空气中透着血腥味，林识意闻到后，不觉捂住了鼻子，努力跟上陆序的脚步。
沈怀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陆序走过去，提起他，指着门房管事，“说，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门房管事抬头看了一眼，国公爷身上都是血，吓得他又低头，颤颤惊惊地回答：“德妃娘娘没有派人来给大公子送补品。”
“不，管事说那就是德妃娘娘送来的。”一旁的落月颤抖地开口。
李氏瘫坐在一旁，闻言后也开口：“我听到的确实是德妃来送的。”
“沈怀风，想好怎么说了吗？”陆序嫌弃一般将沈怀风丢回到地上，“你可以坚持不说，但我这里有证人，可以直接给三皇子定罪，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沈怀风如同一块破布般被丢在了地上，谁都不肯看一眼，他闭上了眼睛，充耳不闻。
这时，陆序吩咐：“赵明，去三皇子府邸，将三皇子找来，就说镇国公夫妇供认出他杀害镇国公世子。”
“陆序。”地上的沈怀风睁开眼睛，“我何时供认了。”
陆序幽幽看向李氏：“镇国公夫人，你说呢？”
李氏满腔怒火，“是我，我供认出的，沈怀风，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他杀了我儿子，我就要他偿命！”
陆序笑了，眼中闪着玩味，“沈怀风，你听到了吗？这是你夫人说的。”
随后，他高喝一声：“去请三皇子过来，赵明，去。”
今夜俨然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赵明立即朝着陆序揖首：“是。”
“陆序，你有什么资格缉拿一位皇子殿下。”沈怀风狼狈地坐起来，指着陆序：“你眼中可有王法、可有陛下。”
“在锦衣卫里，我陆序就是王法。陛下许我先抓后报的权力，他只是一个犯罪的皇子罢了，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遑论小小的皇子。我今日不仅抓，他若不配合，我还会动刑。”陆序面上含着极淡的微笑注视着沈怀风，笑容若阎罗。
沈怀风被他看了一眼，恍如被吸了魂魄一般，良久说不出话来了。
可他依旧坚持，不肯再吐出一字。
陆序也不勉强了，赵明已出去去缉拿三皇子了。他的眼底略过些冷意，随后，牵起林识意的手，“去外面等，这里、太脏了。”
锦衣卫洗净万千污秽，却洗不清沈怀风身上的脏。
林识意默默地跟着陆序离开，走出牢房，她面上含着柔和的笑意，道：“陆序，我觉得我二人十分相似。”
“哪里相似？林识意，我可比你狠多了。你以证据说话，而我，只想杀人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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