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似乎是来挑衅的。
沈缇明知，而不敢反对。
陆序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废物，想起小时，他随父兄入宫，生就一张好看的皮囊，十分得宫里娘娘们喜欢。时移世易，沈家落成这般，大房只剩下眼前的人了。
“我只是觉得沈郎君可耻。”陆序语笑凉薄，“如今的沈家就剩下这么一座宅子，还是看在云平的面子上，陆序，你天生就是靠女人吃饭的。以前靠林识意吃饭，如今靠云平吃饭。”
沈缇面色羞得通红，眸色阴鸷，“这也是拜你所赐。”
“是呀，毕竟是你放弃了林识意这么一尊财神爷，选择殷莳，兜兜转转，又放弃殷莳，你这样的人，迟早会报应的。我来，是告诉你，我们之间还没结束。”
沈缇蓦然抬头，咬紧牙关，“陆指挥使，你是何意？”
“字面意思。”
说完，陆序拂袖离开。
他说还没结束。沈缇似忘了方才的羞辱，专注于此事上？
陆序还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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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林识意从婢女手中接过汤药，亲自吹了吹，端到老夫人榻前。
而沈老夫人侧身，不愿与她对视，“你该回去了。”
“外祖母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林识意当做没有看到她面上的疏离，低头吹着汤药，“我给您找的大夫是锦衣卫中的好大夫，他们的医术很好，肯定会治好您的病，您肯定也会长命百岁，看着二表哥成亲、娶公主。”
“阿意，你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沈老夫人语气冰冷，面上难掩厌恶，“都是一家人，你要弄得沈家家破人亡吗？”
“沈家已经家破人亡了，大舅父死了，大舅母判了流放，德妃姨母死了，三皇子被囚在锦衣卫，听候惩处。”林识意慢慢地搅动汤汁，神色淡然，碗内汤汁已然浑浊了。
她慢慢抬首，对上外祖母震惊的神色，“您病了，我会给你找更好的大夫。让您好好活着，我想母亲活着，也会这么侍奉您的。”
“阿意……”老夫人语音颤抖，面前笑意盈盈的少女说着如此残忍的话，“你让我活着，看着子孙凋零吗？”
“怎么会是子孙凋零呢？”林识意粲然一笑，“二舅父、三舅父可都是正直的人呢。外祖母，您可以放心，会有人给您送终的，只是您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大房如今还有六郎呢，虽说是庶出的，但还是大舅父的血脉。”
沈老夫人阖眸，心中恨意翻涌，“阿意，你大舅父与姨母都已经死了，给你爹偿命了，你就停手罢，大房就剩下二郎了，阿意、阿意，你就停手，回陆家好好过你的日子。”
“外祖母您怕什么？”林识意玩笑道，“就剩下二表哥了呀，我还能做什么？他只是戏弄我的感情，没有做什么事情呀，我又不会弄死他，杀人是要犯法的。我不过是寻常人，杀人偿命，我怎么会杀人呢。”
林识意笑了笑，笑容明艳，小脸粉妍，比起以前，健康了许多，可老夫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沈家败了。
沈家败了……林识意的身子似乎与沈家相克，沈家鼎盛，她的身子败了，如今沈家败了，她的身子反而更好了。
沈家的克星！
“你走吧，别来了。你的药，我不会喝的。”
“您不喝药也随你，您不喝，就让别人喝，比如您的宝贝孙子。”林识意直起身子，眼神薄凉，“迎春。”
婢女迎春匆匆而来，低下头，“表姑娘，您有何吩咐？”
“看着老夫人喝药，她若不喝，就给二公子去喝，灌着他喝。”林识意淡淡地吩咐一声。
“林识意！”老夫人气得心口发疼，“我是你的外祖母。”
“是外祖母，我尊重您，您不喝药，我也不勉强你呀。”林识意舒心长叹，并不与之费口舌，转身走了。
出了外祖母的院子，阳光正好，陆序靠着树下，吓得周围的婢女避之不及。
她走过去，“陆序。”
“走？”陆序站直身子，拂过衣摆，懒散一笑，“回家。”
林识意颔首，微微一笑，阳光下脸上的肌肤粉妍，眼中有光。
回到府上，南风抱着药壶在廊下晃悠，一见两人回来，吓了一跳。
陆序负手，定定地看着她：“你抱着药罐子干什么？”
“我、我……”南风有口难言，下意识看向夫人。林识意微笑，“你们说话。”
说完，她先进去了。南风蹦到陆序面前，“夫人问我，你们有没有圆房，我说、我说没有，她就让我给你开药膳，给你补身子，我、我就拒绝了。”
陆序良久无言，深深苦思，“她可真是闲。”他们才成亲不足一月，她就关心他的房事了，不是闲是什么？
“那怎么办？”南风苦恼，“下回再找我，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圆房了。”陆序冷冷道。
南风反驳，“不成的，若是说圆房了，若是夫人、夫人没有、没有那个什么，她就会让夫人喝药的。不成不成。”
“真是麻烦。”陆序听了就头疼，果然被人盯着，哪里都不好受，“不必管她，下回再问就说不知道，再问就说我不放你到处说。”
“哦，属下记住了。”南风耷拉着头脑，赵夫人是乳娘，幸而不是当家夫人，若是夫人的婆母，天都要塌了。
成亲大半月不圆房，整个京城里也找不出第二户人家来，不怪赵夫人着急的。
她试图说道：“头儿，您与夫人真是假成亲吗？您日后不要夫人吗？”
“我不要？”陆序冷笑，我能做主吗？
南风点点头，如同捣蒜一般，下一息，头儿拍了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什么假成亲，我与夫人是真成亲。”
“那为何不圆房？”南风脱口而出。
陆序语塞，恨不得将她脑袋戳开，看一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关你什么事，我找你来给夫人调理身子的，不是背后说我们是非的。”
南风抱着头，委屈极了，“是赵夫人说的，我本来也没在意。”
“退下！”陆序陡然觉得烦躁，莫名浑身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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