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的书房里,全充斥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也充斥满她的心,就像一条小蛇般,不停地啃噬着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睍莼璩晓
“有什么事?”他随口一问,眸光甚至都没从文件上抬起来。
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沐晓月脱口而出:“我要离婚。”
“你说什么?”他似乎终于有些重视了,把笔轻摔在文件上,扭过头,脸色变得分外凝重。
看到他这个态度,她有些害怕,有些动摇,但最终她真的不打算再向他妥协,于是加重了语气:“我要跟你离婚!辂”
随着“啪”的一声,泛着寒光的袖扣,被他狠狠摔在桌上。他继续看着她,暗黑的眸色里酝酿着显而易见的怒火,质问道:“为什么?”
他会问这个问题,她非常吃惊。为什么?理由实在太充分,甚至就摆在眼前——这些天他这样狠心地对待她,难道他自己都感受不出来吗?可是为什么,好像现在所有的错,反而都蓦地到她身上一样?
这也许就是这个男人最高明的地方——贼喊捉贼屮。
“我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我必须要离婚。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法院起诉离婚。”她丝毫不吃他这一套,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那你就去啊。”他伟岸的身躯蓦地站起,站在她面前,完全具有泰山压顶的优势,压迫着她的呼吸,“你以为我楚岩北白混啦?我倒想看看,没有我的同意,你自己怎么能把婚离了!”
她眼神逐渐暗淡下来。的确,他在上海算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就凭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女人,有什么实力去扳倒他呢?
“我知道你一点都不爱我。”她真的很想明白他现在这么做的原因,于是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离婚?欧珊珊怀了你的孩子,你跟我离婚后就可以娶她,就可以给她一个名分,就可以正正当当地做孩子的爸爸……”
“因为……”楚岩北微微低头,早已在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一个理由,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他狠下心来,“因为我还没玩够你。好不容易娶到了你,这么快就离婚岂不是很不划算?”
他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狠狠虐伤她的整个心肺,每一个字都直击她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你!”她说了一个字后,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仅是想贪图个人娱乐,就让她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巨大的愤怒也随即在她心里升腾而上,她扬起手就想甩他一个巴掌,手却蓦地落入他宽厚的大掌中,被他强行拉下:“你想想,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泪水再次从她眼角滑落,似乎上次的泪痕还未干,又被这次的润湿了。
这就是她揪心虐肺,以泪洗面的生活,而她,连改变,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蓦地冲出书房。
他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双腿挪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但随即,双脚却蓦地像定格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挪动不了。
*
沐晓月刚走,欧珊珊的身影就出现在书房门口。她的手,依旧是紧紧握成拳头。
刚刚她一直在门外偷听。当听到沐晓月跟楚岩北谈离婚后,她欣喜若狂。可当听到楚岩北坚决拒绝后,她这兴奋的心情却很快被浇了盆冷水。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她总感觉楚岩北说的那些无赖理由,都只是借口而已。他不想离婚的真正理由,恐怕是因为爱吧?
一想到这里,她就简直火冒三丈。
灰心丧气地下楼,她听到了一串轻微的手机铃声,走到客厅一看,楚岩北的手机正在沙发上震动着。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林露”。她有些好奇,马上拿过手机,接通,机警地没有说话。
“北哥,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大半,你决定好什么时候跟沐晓月离婚了吗?”,林露的声音有些急切。
这让欧珊珊蓦地就愣住了。她知道,一定有什么无法抗拒的原因,让楚岩北不得不离婚,这也许就是他刚刚为什么要对沐晓月说出那么无赖的话吧!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现在或许都能助她一臂之力。于是,她大大方方地说:“林姐,北哥在楼上,我是欧珊珊。”
“哦,这样。”林露的声音明显缓和了许多,有了些试探性,“欧珊珊,最近北哥对你好吗?沐晓月应该已经不在家里了吧,她现在跟北哥的关系怎么样?”
欧珊珊马上装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林姐,公,做小三了!虽然我怀孕了,但我到这个家里来,根本没人看得起我,连北哥也一直都不理我,他的心里只有沐晓月,每天都跟沐晓月在一起如胶似漆的。虽然沐晓月看起来好像还是不怎么喜欢他,上午还跟他提离婚,但很快就被北哥拒绝了,他还生气了,让她永远都不准再提离婚呢!”
“你说什么?!”听了欧珊珊的话,林露的语气顿时像火冒三丈,“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的。”
*
林露在医院病房里挂掉了手机。
她旁边的病床上,躺着已经变成植物人的凌腾。他带着呼吸机,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地几乎可以跟身上盖着的白被子融为一体,她只要扭头看一看他,就会一阵难以忍受的心疼。
“小凌,我知道,北哥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而那个沐晓月,却是你最不想,也最不能去伤害的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一定会让他们离婚,一定会阻止这个罪恶的错误继续下去。”林露信誓旦旦地说。
*
沐晓月一口气跑出楚家大宅,跑到大马路上她还不停歇,自顾自向前跑着,仿佛所有的痛苦此刻都在后面追着她,赶着她,她非得永不停歇地跑,才能不被它们追上。
渐渐跑不动了,她就边走边跑,再后来只是走,到最后停在路边,蹲下身子就大哭起来。一辆黑色商务轿车,正在街上行驶着。坐在后座的方总一脸沮丧加绝望。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什么,又是不肯合作?距离我们上次得罪浩瀚集团已经两个月了,这些单位怎么这么胆小怕事!要再接不到业务,公司肯定要倒闭了!”一通牢***发完,方总愤愤地挂掉了电.话。
以前为了商业竞争,他多次找不良媒体大肆渲染楚岩北的负面新闻,但楚岩北都一直不闻不问,因此他曾一度认为楚岩北是那种打落牙齿只肯和血吞的软柿子,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在两个月前动了动他的未婚妻沐晓月,就遭到他如此不遗余力的报复,硬生生地让方氏企业两个月来都接不到一个单子。
在这期间,他都不知道给楚岩北打了多少个电.话,但一律都被挂掉了。此刻看着公司的情况每况愈下,每天都要遣散大量员工,,他真的被逼急了,甚至连鱼死网破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车子停了下来。
他的愤怒正好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对着司机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你停什么车啊,是不是也想跳槽啊?干不下去就早点给老子滚!”
“方总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说……”司机指了指蹲在不远处的马路上,正在哭着的身影,“您看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沐晓月啊?”
方总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朝窗外瞟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女人在外面哭着,而这个身影他也许永远都无法忘怀——真的是沐晓月!
但是,她这个肯让楚岩北翻脸不认人,甚至不惜对他赶尽杀绝的女人,此刻怎么不陪在楚岩北身边,反而蹲在这里哭?
不管怎么样,先绑了这个女人再说!
有些失去理智的方总,马上对司机下达了这个命令。此刻郊区的街道上也没有多少人,司机只是稍稍把车开近了一点,迅速下车,很快就把沐晓月掳上了车。
*
沐晓月坐在车上,双手被粗制麻绳紧紧绑着,手腕处早已磨出点点血丝。她的嘴被黑胶布封着,即使想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也不可以。她惊恐地看着坐在旁边的方总,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车子就开进了一片废弃仓库,她被方总像拎麻袋一样拎出车子,摔在废墟里。方总刚想锁好门离开,却听到她不断挣扎的声音,“嗯嗯”地哼着,似乎有话要说。
反正在这个地方,就算这女人叫破喉咙也没办法。方总这样想着,伸手撕掉她嘴上的胶布,瞪着她:“你有什么话要说?”
沐晓月没有大喊大叫,语气反而很平静:“方总,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哈哈……”方总竟然直接大笑起来,语气蓦地非常狠戾,“无冤无仇,亏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老公楚岩北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大吗?我好好的企业,现在被逼地快要倒闭,都只是因为我曾经想算计过你!现在到这种地步,我即使不要企业,我也要让他不得好死!”
沐晓月晶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楚岩北竟然会为了她而逼死一个企业?这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在乎她啊!
肯定是,吞并方氏企业早已被他提上日程,他不过是用她作为一个借口而已。她马上抬起头,对方总说:“那你现在是想用我引他上钩?别痴心妄想了,不可能的——我最近正在跟他闹离婚,他心里根本没有我。他要是知道你绑架了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来?”
“如果他不来,那我就杀了你。”方总恶狠狠地说着,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很多张照片之后才离开。
*
夜幕逐渐降临,楚家大宅的餐桌上早已摆满了精致的晚餐,而沐晓月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北哥,我们先吃饭吧。”欧珊珊殷勤地舀了一碗银鱼羹,放到楚岩北面前。
但楚岩北什么也吃不下。虽然他没有去找沐晓月,但这一天他都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又打给了苏明轩,忍受了他们的鄙视和谩骂,才得知她并不在他们那儿。
而她的电.话,他打了N个,但每个都被直接挂断了。她现在应该很难过很伤心,意接吧。
“我出去找找她。”他站起身刚想出去,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屏幕上那忽明忽暗的“老婆”二字,他收紧的情绪暂时放了下来,接通电.话,语气直接很重:“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楚总裁不用这么大动肝火吧?”是沐晓月的声音,而是方总。方总的语气显得很气定神闲,“别来无恙啊?”
“你是谁?”楚岩北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又仔细想了半天后才知道,这是方威的声音!他马上警觉起来,“沐晓月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不仅她手机在我这里,连她的人都在我这里呢!不过我现在不想去她那儿,我白天拍了她几张照片,已经洗出来了,要不要给你看看?”
说着,他就看了视频,把洗出来的几张照片在摄像头旁晃了两下,就瞬间把楚岩北所有的心智都给勾去了。
照片里的沐晓月,正躺在一个到处是废墟的地方,头发凌乱,双手被绑着,因恐惧而缩成一团,一副怕到极点的样子。
临危不惧,是楚岩北混迹商界这么多年早就形成的必备品质,但这次在他身上却完全消失,连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刻意的隐忍:“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方总说,“只要你一个人在明天下午三点,到工业园12号仓库来就可以。我会在这里等你,如果你带了其他人来,或者报警了,那我就直接杀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嘛。”
楚岩北一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在一旁的欧珊珊,把他这焦急的神态看在了眼里,知道肯定是沐晓月出事了,她的眸子里很快闪过狡黠而阴险的光芒。
这个夜晚对于楚岩北来说,实在太过漫长了。他开着灯,坐在书房里,双眸无神地盯着电脑,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只要一想到此刻沐晓月正待在那个荒无人烟的破仓库里,或者忍受着寒冷的侵袭,或者忍受着恐惧的恫吓,或者已经在受到迫.害……他的心,就如同被绑在十字架上即将等待被烈火炙烤的人一般,焦灼到了极点。
方总和沐晓月的手机号码,他都已经拨了很多遍,虽然没一个是能打通的,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反复拨打着。
因为此刻,除了重复做这件事情,他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在风云诡谲的商界走过这么多路,腥风血雨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他却发现自己这是第一次如此焦虑,又束手无策,惊慌失措。
很久以前他就把一句话当做是人生信条——不要把人逼上绝路,兔子急了都是会咬人的。但在娶了沐晓月之后,他却似乎早就把这句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因为方总算计过她,他就这么决绝地要逼他,甚至让方总现在产生了鱼死网破的想法,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只因为何伟喜欢过她,他就这么坚定地要搞垮何氏企业,甚至不惜让何家背井离乡,迁居海外。
但他也很清楚,被他逼得最痛苦的,其实正是他自己的心。
*
楚岩北在书房里一夜无眠,到早上才实在忍受不了困意来袭,沉沉睡去。中午他蓦地清醒过来,想要出去,却发现书房门怎么也打不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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