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凝连忙转头和他道歉。
沈令琛眼疾手快，托住了面具，但面具还是有些歪了。
她就这么撞进了他的眼里，停滞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扶正了面具，那双眼再次被遮得严严实实。
只留下了视物的褐瞳，至于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脱靶了。”他出声道。
时凝还没回过神来，只是盯着他看。
沈令琛不动声色地问：“吓着了？”
时凝回过神来，“没有。”
她立即后退，和他保持距离。
忘记身后是摆放枪支的桌子，就这么撞了上去……
沈令琛蹙着眉，一把抱住她，带入怀里。
“还说没有？”
时凝贴上他的胸膛，尴尬得不行，立即从他怀里出来。
“对不起啊，黑队，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刚才？”沈令琛坏笑着问，“你对我做什么了？”
时凝解释道：“我……我没控制好枪，不小心被后坐力反震，撞到你的面具了。”
话音落下，她后退了两步。
沈令琛看着她保持距离的样子。
回想起她熟睡的时候，想着他，念着他的名字。
现在，明明已经恢复单身，还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要不要这么乖？
面具之下，唇角笑意加深。
“哦，不是时医生撞进我怀里的事就好。”
“……”
他说话的调调和沈令琛实在是太过相似。
不过声音完全不一样。
但时凝还是下意识抬眸望向了他。
他喉头微动，溢出一声笑。
“抱你的人是我，让你和我道歉，说不过去。”
时凝羞窘着低下了头。
沈令琛没再继续逗她，冷声道：“继续训练。”
时凝如释重负，立即点头。
只不过这一次，沈令琛没再站她身后。
适应后坐力、瞄靶射击，都要靠她自己。
从脱靶，到上靶。
时凝露出了兴奋的笑，“黑队，你看！”
“看到了。”
十三个靶子，脱靶四个。
表现不错。
沈令琛话锋一转，又逗她：“看来我站你身后，只会影响你发挥。”
“没有的事。”
时凝笑着，夸张又道：“多亏了黑队的谆谆教导。”
沈令琛眉峰一拧，“我是你什么长辈么？”
床单都滚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还谆谆教导……
一如既往欠教育。
时凝美眸弯着，“黑队，你多大了呀？”
“比你大四岁。”
时凝握着枪支的手一顿。
沈令琛也比她大四岁……
时凝没吭声，专心装着弹匣。
“怎么不说话了？”沈令琛好整以暇地问。
时凝一板一眼，“我们有代沟。”
沈令琛眯了眯眸，失笑。
确认过眼神，她生气了。
时凝继续练习，比刚才更加坚定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时凝累得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但只要他不开口，她就继续坚持。
高婷看了下腕表，走过来说：“都一个小时了，还不让时医生休息吗？”
“你看她想休息么？”
她是把靶子当成他了。
那就让她发泄吧，憋着反而憋坏了。
高婷看着时凝装愈发利落的动作，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她不禁感慨道……
“时医生不是攀援的凌霄花，也不是柔弱的菟丝花。”
“她坚韧要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赞不绝口：“哪怕不做医生，做别的行业，绝对也是了不得。”
沈令琛瞥了她一眼，“不就是犟？”
高婷无言反驳。
沈令琛看向时凝，发话：“行了，下课。”
时凝扣下扳机，打掉了弹匣内最后几发子弹，这才放了下来。
沈令琛看着她最后那几枪的数据，满意地勾了下唇角。
“以后遇到危险，不用再一枪崩了自己。”
时凝望着他的背影，“黑队，谢谢。”
沈令琛微怔，径自离开。
高婷作为旁观者，看到这一幕，不禁想着……
沈总听到时医生客气的道谢，心里是什么滋味？
如果时医生知道，黑队是沈总，又是什么滋味？
她真心觉得这时候应该配一首bgm。
——最熟悉的陌生人。
“时医生。”高婷走了过去，“季书音今晚就要被送进园区了。”
“什么？”时凝震惊不已，“怎么回事？”
高婷如实告知，“乔世轩将我们安插进园区的线人，抓出来三个，全都折磨致死，但他们到死，都没有吐露过一个字，保全了余下线人的安危。”
时凝感觉心上被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来。
高婷做了个深呼吸，“可我们来不及悲伤，更没有时间缅怀，必须要输送新的线人进去，但一时半会很难找到特别合适的。”
“毕竟像我这样常年接受训练的，肩膀和虎口都会有茧子，验身那关就会被发现。”
“但季书音长得漂亮，又擅长记路，再加上这些天我带她练了练……她是最好的人选。”
时凝点点头，知道季书音一定是愿意的。
成功是靠着无数个小人物堆砌而成的。
她是，季书音也是。
“我去看看她。”时凝说。
高婷点点头，“她在一楼厨房，我去给她接个人。”
“接人？”
“我问季书音有没有什么愿望，她说她想见苏执。”
……
时凝在一楼厨房找到了季书音。
她正在一个灶台前忙碌着。
时凝笑着问：“好香呀，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时小姐。”季书音冲她笑，“我在煮牛肉呢。”
“是给苏执准备的？”
季书音有些不好意思，“是给大家准备的。”
时凝憋着笑，“那等下我都端走吧。”
季书音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时小姐……”
“不行啊？那就下次吧！”时凝笑眼弯弯，“这心意就留给苏执一人享用吧~”
“时小姐……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季书音的脸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
时凝点点头，“那你得答应我，等你回来，给我煮牛肉吃。”
季书音的手一僵。
这一趟，九死一生。
时凝这么说，是想让她活着回来。
季书音的眼眶有些酸涩。
“时小姐……”
“不答应啊？这牛肉该不会是苏执的专利吧……”
季书音立即摇头，“当然不是！”
“时小姐，我答应你，等我回来，你想吃多少牛肉都行。”
“那我们一言为定。”
随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园区的事。
季书音动作熟稔，将煮好的牛肉放进了饭盒里。
“季书音！”
苏执怒火中烧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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