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漫预约了第二天下午的流产手术，因为她的身体缘故，术前需要进行一些检查。
云伽一直陪着她，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要她不要害怕。
进检查室之前，尹漫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她说：“伽伽，你不要对我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和小舅一样，瞒着我，只是想保护我而已。”
云伽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就明白了厉明渊，在她对贺屿仇恨最深的时候，厉明渊说什么也不肯让尹漫知道真相。
试问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站在面前，又有谁愿意去亲手打碎她的美梦。
尹漫看着云伽，强撑精神笑了笑，又说：“伽伽，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要是以后你真的能和小舅在一起，我想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等云伽回答，尹漫已经跟着护士进了检查室。
云伽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发呆，她发现她似乎经常在医院里等人，而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厉明渊走过来看见云伽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副有些落寞的神情。
他在她身边坐下：“费用我已经交过了，后续我会处理好的。”
云伽垂着眸说：“我会把我收集起来的所有资料都发给你。”她抬起眼来，转眼看着厉明渊：“这次我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厉明渊，现在你可以帮我了吧？”
厉明渊没有说话，或者说，他还来不及说话，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等了几秒钟，最后还是站起身来接了。
那边说了几句话，厉明渊挂断电话，转过头来，云伽还是这样抬眼看着他，眼神中有希冀。
厉明渊看了她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头：“尹漫是我的外甥女，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他吗？”
顿了顿，厉明渊又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照顾好尹漫。”
云伽看了他一眼，别开视线，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是谁这么重要，能一通电话就让厉明渊赶过去。
她能说什么，有资格说什么。
厉明渊没有得到云伽的回答，心里了然，重新坐在她身边。
到底是身份不一样了，现在的厉明渊，偶尔还是愿意哄一哄她的。
“马上要过年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厉明渊突然转了话题，云伽愣了愣，摇了摇头：“原本想陪爸爸妈妈回老家的，但现在看爸爸的情况，今年应该是回不去了。”
厉明渊默了默，说：“我带你去瑞士滑雪吧，你不是一直挺喜欢瑞士的吗？”
云伽一怔，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厉明渊挑了挑眉。
“你的微信地区设置在瑞士，朋友圈背景也是瑞士的雪。”
云伽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没有回答他，算是默认了。
“我走了，”厉明渊站起身，“有事给我打电话。”
一直到厉明渊走远了，云伽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和厉明渊从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加微信。
她记得她问厉明渊要过，但厉明渊说，他没有用微信的习惯，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就好。
既然如此，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微信地区设置和朋友圈背景的？
云伽摸不着头脑，可是如果现在打电话去问他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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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贺屿被杜英从警局保释接走。
女警一脸冷漠地告诉杜英母子：“受害者并没有谅解，这段时间不能离开海市，要随时接受传唤。”
女警说完就转身走了，昨天的闹剧整个警局人尽皆知，女警发自内心鄙视贺屿这种脚踩几条船的脏男人。
杜英对女警的态度很不满，嚣张跋扈地对着女警的背影喊道：“你拽什么？这是你对人民服务的态度吗？小心我投诉你！”
相比杜英，贺屿的态度要淡然很多。
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可是清醒之后，他很快就明白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拿起手机，给尹漫打了无数个电话，可她一个也没有接。
这很反常。
从前他给尹漫打电话都是秒接，即便偶尔睡觉错过了，尹漫也会第一时间打过来，可是现在，从他清醒到现在，整整五个小时，尹漫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他回过来。
贺屿的内心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跟着杜英坐在车上，贺屿的脸色不是很好。
杜英显然也很不满，无奈地责怪着儿子：“云伽真是个丧门星，你看看你为了她，这是第几次来这种地方了？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也不嫌晦气，要是让厉家那边知道了，你要怎么交差？”
“都和你说过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公司和你和尹漫的婚事，等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你想怎么玩，尹漫都拿你没办法，你偏偏要在结婚前搞成这样，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一会儿给尹漫打个电话，好好跟人认个错，知道了吗？尹漫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好好哄，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贺屿被杜英念叨得有些心烦，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
杜英白了他一眼：“我这是为了谁？我不也是为了你？阿屿，云伽那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从前还算有点用，你对她好，我能理解，现在她能给你什么？你要分得清主次啊。”
贺屿有些浑浑噩噩地按下了车窗，车窗降下来，外面的风声有些大。
他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来，贺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关上车窗，车内安静下来，他才接通了电话，原本狠厉的眼神在开口的一瞬间变得温柔，语气也缠绵至极。
“漫漫，在干什么？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尹漫那头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贺屿怔了怔。
因为印象中，尹漫似乎没有用这样冷淡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我在医院啊。”尹漫说。
贺屿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你在医院干嘛？”
“等着做手术，”尹漫说，“孩子运气不好，投错了胎，我送他回去，给他重新找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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