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云伽，就连苏梨自己也没想到她得到的会是这个回答。
电话那头明显迟疑了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样，又问了一遍。
“阿渊……你说什么？”
云伽慢慢抬起头来。
厉明渊看着她，心里有些担心，没有再和苏梨多说什么。
“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苏梨开口，厉明渊这头已经挂了电话。
云伽坐在副驾驶，良久才慢慢转过头来，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厉明渊。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也没有多少惊喜。
她只是觉得——
原来他也是会拒绝苏梨的啊。
这应该是第一次吧，他在苏梨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不过云伽高兴不起来。
厉明渊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我先送你回家。”
云伽没说话，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云伽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昨晚一夜未眠，这会儿困意慢慢上来，云伽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厉明渊在打什么电话。
她没有理会，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子就停在公寓楼下，云伽睁开眼睛，看见厉明渊并没有在旁边。
她回过头看去，便看见厉明渊站在车外抽烟。
他站得笔直，嘴里的烟雾慢悠悠地吐出来，似乎和雪景融为一体。
云伽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抽完一根烟，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好对上她的眼神。
四目相对之间，空气似乎都静止了一瞬。
云伽有些慌不择路地移开视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她就是不太敢直视厉明渊的眼睛。
厉明渊也察觉到了，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走过去，俯下身敲了敲车窗。
云伽摇下车窗，厉明渊的身上带着很淡的烟草味，他看着她说：“好一些了吗？”
云伽没说什么，只是拉开车门下车。
厉明渊伸出手，替她挡在头上，防止她被撞到。
走回楼道，厉明渊一直沉默地跟在她的后面，他呼吸沉沉，云伽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
一直到云伽按下电梯，她才回过头来说：“我到家了，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厉明渊没说话，还是那么看着她，眼神微微睨着。
云伽又说：“教授的事情……也谢谢你。”
半晌没有得到厉明渊的回答，云伽打算进电梯，厉明渊却忽然拉住她。
“云伽，我想听的不是你一句谢谢。”
云伽眼眸微闪，却没有回头。
厉明渊松开她，他知道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聊这些，只说了句：“回去吧，你妈妈的事情交给我，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你也倒下了，谁来照顾她？”
云伽轻声说：“我知道。”
“嗯，”厉明渊说，“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电梯门缓缓合上，厉明渊的脸慢慢消失在云伽的眼前。
终于关闭的一瞬间，云伽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气终于缓缓松了出来。
-
厉明渊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在楼道口站着抽了几支烟，抽到第四支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厉明渊抬眼就看见了那个人。
沈星爵也明显没料到能在这里看见厉明渊，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走过来。
“明渊哥，好巧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厉明渊眯了眯眼，沈星爵像是想起了什么，故意笑着说道：“啊……明渊哥，你不会……还没去过云伽姐姐家里吧？那你吃过林阿姨做的饭么？”
厉明渊挑眉看着他，没说话。
沈星爵饶有兴致地回味了一下。
“林阿姨做饭可好吃了，明渊哥要是有机会，可要多吃一点。”
眼看着厉明渊并不接他的话茬，沈星爵耸了耸肩，打算走。
厉明渊的声音却沉沉地响起。
“沈星爵，”厉明渊幽幽地说，“云伽不适合你。”
沈星爵顿了顿脚步，嗤笑一声，回过头来。
“明渊哥，我和你不是很熟吧？”沈星爵笑道，“你怎么会知道什么女人适合我，什么女人不适合我呢？”
厉明渊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遗留下来的烟灰。
“我和你不熟，但我和云伽很熟，”厉明渊说，“云伽不会喜欢你的。”
“谁说的？”
沈星爵笑道。
厉明渊的眼眸沉了沉。
“我说的。”厉明渊说，“你可以试试，你今天和云伽在一起，明天，海市就不会再有沈氏集团这四个字。”
“如果沈小少爷愿意赌一赌的话，我也不介意。”
话说到这里，沈星爵吊儿郎当的笑容才慢慢褪了下去。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冽，语气也有些生硬。
“明渊哥，”沈星爵说，“男人之间的事，你扯上其他的，没意思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厉明渊扯了扯嘴角，熄灭了手中的烟，“既然沈小少爷听懂了我的意思，那我就先走了。”
沈星爵看着过道处一地的烟头，眼神暗了暗。
“你在这等着我，就是要提醒我，别靠近云伽？”
厉明渊顿了顿脚步，没说什么，离开了。
沈星爵看着厉明渊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厉明渊晚上的时候终究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苏梨在这之后还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在开会，没有接，所以等他到了医院的时候，就看见苏梨哭得满脸是泪，一旁的医生护士有些无奈。
厉明渊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苏梨在听见这道声音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来！
她脸色惨白，哭得满脸都是泪痕，红肿的双眼让她看上去有些恐怖，厉明渊看着她，有一瞬间忽然觉得很陌生。
“苏梨，你怎么了？”
“厉明渊，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这是苏梨第一次在厉明渊面前失态，她哭着问他：“你为什么才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我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厉明渊沉默了很久。
久到苏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厉明渊才看着她，说：
“苏梨，我不是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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