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见李亨终于听劝,他也松了一口气。
大唐现在支离破碎,皇室之间,再行同室操戈之事,那么大唐要平判叛军,又难上加难。
“殿下心胸宽广,是陛下的福气,更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李泌朝李亨深深拜了一个大礼。
李亨嘴角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倘若不是上面还有一个超长待机的父亲,李亨也不至于处处制肘。
“希望豫儿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太子的位置是李亨他的,不管是谁,哪怕是亲生儿子,他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殿下,您放心,广平王是您的儿子,您是他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李泌在委婉地提醒李亨,他和李豫之间,还是亲生父子。
李亨已经没有耐心,他疲倦地问:“依你看,派谁去办这件事最稳妥,最能够让陛下不起疑心?”
“这个.......臣得好好想想。”李泌知道,李亨多疑,所以他不敢说出内心的想法。
他在等李亨亲自开口。
终于,等了好一会儿,李亨才道:“你是我儿时的同窗,也见过广平王李豫。所以,你去最合适。”
李泌故意犹豫了一下,才深深作揖,“是,殿下。”
太原城。
投降唐军的李日越,得到了李豫信任和赏识,直接让他成为了太原令。而田承嗣依然是普通的将军。
这一日,唐军休整后,田承嗣单独去见了李豫。
“王爷,前段时间,我们打败了史思明的5万骑兵,微臣了解史思明,他一定在准备攻打太原城了。都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微臣愿意领一千骑兵,去魏州城附近谈个究竟。请王爷恩准。”
李豫正在泡着自己晒干的茶叶喝,他小小地抿了一口,皱眉:“这茶,挺苦。”
田承嗣听不懂李豫的话,讪讪一笑,答非所问地道:“王爷您意下如何?”
李豫喝尽了苦茶,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
史书记载,田承嗣是唐朝第一个开创世袭制先例的藩镇节度使。在投降了唐朝之后,反反复复地背叛唐朝,不可谓不狡诈。
这样狡诈的人,留在身边,始终会是一个毒瘤。
抽出手中的匕首,李豫拿起一个烂了一边的梨子,展示给田承嗣看,“将军,如果是您要怎么吃这个梨子?”
田承嗣大概看了一眼,拱手道:“这个梨子,估计已经烂到梨心了,要是微臣,肯定扔了。”
李豫点点头,拿起匕首,把烂的部分尽数砍掉,然后把完好的那一部分,直接塞进了肚子里。
直到咽下了喉咙的全部梨子,李豫才开口同意,让田承嗣带领一千骑兵去偷袭魏州城。
程大勇这时又站了出来阻止,“王爷,这田承嗣怎么看,都不像是久居人下之人,您如今给他这么多兵马,万一他逃了另起反旗呢?那我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李豫笑着道:“没事儿,本王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说着让程大勇凑近。
听完李豫的话之后,程大勇眉头舒展,“原来王爷早有安排!”
翌日,天还黑着。
太原城门缓缓打开,一千骑兵,趁着黎明前最深的夜色,匆匆地出了城。
一直快马加鞭,等到天亮时,这一千骑兵,已经离太原城很远。
当天空一抹鱼肚白,在东方的天边升起时,田承嗣勒住了马绳。
“停下。”
全体将士,一一勒住了马绳,望向田承嗣。
田承嗣调转码头,扫过面前的这一千骑兵,“如今天下大乱,李唐大厦将倾,正式建立不世功业的时候,谁愿意和我干一番伟业,请站到我这边!他年我若为青帝,现在的各位,都将位列封侯!”
田承嗣充满激情地演讲完,满腹信心地看向将士。
他有理由相信,这些人一定会有人加入他们。
毕竟,谁不想封侯拜相呢?
他史思明可以称帝,他田承嗣为何不可?
正在他得意洋洋地等待着,唐朝的将士归附自己时,他却赫然发现,面前的唐军将士一个个勒紧马绳,没人动弹。
怎么会这样?
田承嗣觉得不可思议,他已经承诺了一旦事成会给予他们高官厚禄,这不比在唐军那里做个普通的士兵还强吗?
“秦汉末年,刘邦就是从泗水亭走了出来,才创造了赫赫有名的大汉!你们跟着我,我答应你们,未来有一天事成,在场的诸位,一定都是上柱国、大将军!”
“上柱国、大将军?哈哈!”一阵冷笑,从骑兵中发出。
这声音,好像是.....
田承嗣定睛一瞧,发现李豫从骑兵中,骑着马走了过来。
“王.....爷?”田承嗣全身一僵,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李豫两只修长的腿,轻轻地一打马肚子,棕色的汗血宝马,就像听懂了人话一般,走到了田承嗣面前停下。
“我朝的凌烟阁,里面供奉的只有24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田将军您要把这一千名将士都封为上柱国、大将军,那这上柱国、大将军,也未免太廉价?而且,田将军您打算封本王为何等职务呢?”
望着李豫那一双仿佛已经洞悉一切的眼,田承嗣惊恐地转移了目光。
“王爷......是您故意给我设下的陷阱?”田承嗣悲愤地问。
李豫冷笑:“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真的带领这一千骑兵,去攻打魏州。第二,就是你带着这一千骑兵举兵造反。你选了第二个。”
田承嗣被李豫抓了现形,知道无论如何狡辩都没有用,连忙腆着一张脸笑道:“王爷,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您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会向您证明我的忠心!”
闻言,李豫脸上的笑容,立即褪到了唇边。
“田承嗣,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一次不忠,百次无用!念你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自刎身亡,本王给你留全尸。第二,你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如果我射不中你,我就留你一条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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