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回鹘可汗笑了。
“对，你们要杀死我，是分分钟钟的事情，本汗现在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不得。”
说着，他笑着朝李豫伸出了手，“水。”
李豫微微一笑，把手递到了回鹘可汗的手中，“接住。”
接过碗，回鹘可汗丝毫没有半分犹豫，就直接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待他喝完，李豫眼中的嘲笑变为了尊敬。
这个回鹘可汗，倒是也算是有些胆色之人。
“好，好水啊，原来人渴到极致，就连水都是极为好喝的。”
回鹘可汗把碗递回给了李豫。
李豫接过，将其放到了一边。
他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不多的糙面汉子道：“可汗，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豫，当今陛下皇长孙。”
“我是牟羽可汗，我的父亲就是你被杀死的！”
牟羽可汗望着李豫伸过来的手，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狠狠地握住了。
“以前我还在想，要是见到你了，一定要父汗报仇。现在看到你，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汗会丢掉性命了。不是他不够勇武，而是王爷你是一个大英雄。”
李豫一听说，眼前的男子竟然是英武可汗的儿子，也不禁觉得巧合。
本以为，牟羽可汗会记恨自己，没想到，他的胸襟竟然比自己想象得要豁达。
“你不恨我吗，毕竟我杀了你的父亲。”
牟羽可汗无奈一笑，“当然恨，但是，我打不过你。所以恨也没有用。”
听到牟羽可汗这么说，李豫不禁哈哈一笑。
他没想到，这个牟羽可汗竟然如此直率。
本来还酝酿了一肚子的家国大话来缓解紧张的关系。
现在看，倒是不必了。
李豫直接开门见山。
“本王不会杀你，但是要把你和你的家室、亲戚都带去长安。”
牟羽可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不杀本汗？”
“要杀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李豫双手抱胸，饶有趣味地望着他。
牟羽可汗凝眉片刻，“广平王您觉得你有能力走出这片雪山吗？我们回鹘的部落还没有被你们唐军全部攻占。你要带走我，恐怕不会这么容易。”
“可汗不必担心，我分兵出去的大军，已经把你们剩下的部落，一一收服了。这是战报。”
说着，李豫把奏报递给了牟羽可汗。
牟羽可汗作为国王是识得汉字的，他拿起一看，脸色一变。
但，过了一会儿，又道：“这些可以伪造，本汗是不会相信的。”
李豫见他不信，把奏报收好，放到了袖兜里。
“你信不信也罢，明日休整完毕，我们就会班师回长安。”
牟羽可汗还要再说什么，后背却再次传来刺痛。
他满头冷汗地起身，追出帐篷，门口立着两个高大的唐军见他出来，便拿出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汗，你不能出去！”
牟羽可汗差点儿被气笑，指着两个唐军，“你们还知道我是可汗啊！”
那两位唐军立即点头哈腰，“可汗请您回去，别让我们小的为难。”
牟羽可汗被气得直接走回军帐内，重新躺下。
晚上，军帐外，响起了唐军喝酒吃肉的说笑声。
牟羽可汗又想出去，但是，刚跨一出军帐，又被唐军的横刀逼回去。
“你们竟然这么对本汗，本汗不会放过你们的！”
“可汗，请见谅，王爷有命，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您不能走出这个军帐。”
“好好好，本汗不出去，但是好歹给本汗点吃的吧。”
“可汗想吃肉，本王正好带来了！”
李豫带着两个唐军，走进了军帐内。
两个唐军把火炭生好之后，又架起了烤架，把一只烤熟的大羊腿放在了烤架上。
大羊腿一放到炭火上烤，就冒出了滋滋的香气。
牟羽可汗闻着几乎要流口水了。
李豫坐在烤羊腿的旁边，招呼牟羽可汗：“可汗，不是想吃肉吗，请坐。”
说着，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牟羽可汗白了李豫一眼，“哼，吃就吃，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要是命都在唐军的手里，早死晚死都是死。
李豫见他坐下，便拿起刀，割下了一块肉，递给他：“可汗，尝尝，这味道可符合你口味？”
牟羽可汗不以为然地接过大咬了一口。
反正肚子饿，吃什么都是香的。
可是，他真的吃到嘴里时，不禁一惊。
抬眸看向李豫，“王爷，你这烤肉都放了些什么，竟然这么好吃？”
李豫微微勾唇。
当然好吃，毕竟他这个来自现代的人，对吃食很讲究。
厨艺也还行。
“这是本王的一个小爱好，喜欢吃肉。”
牟羽可汗一听仰头哈哈一笑，“本汗也喜欢吃肉啊！看来，我们都是性情中人！”
李豫抿唇而笑，拿起一壶酒，递给了牟羽可汗：“来喝酒。”
两人不一会儿就吃吃喝喝，聊起了天。
见牟羽可汗喝了差不多，李豫给门口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
不一会儿，护卫便把一张小案桌拿了过来，放在了他们的中间。
牟羽可汗喝得迷离，抬眸，问：“王爷，您这是干嘛啊，不会是要写诗吧。”
大唐气象万千，尤以诗歌最为出名。
他还以为，李豫要作诗一手。
李豫拎起一壶酒，和牟羽可汗碰了一下杯：“相见恨晚啊，本王敬可汗。”
牟羽可汗也回敬了一杯，“干了。”
见差不多了，李豫把酒碗放下，一脸正色地道：“可汗，你向大唐称臣吧，本王保你一世荣华富贵。你们每年向大唐进贡5万匹良马，我们大唐向你们相匹配的盐、布匹、粮食，可好？”
牟羽可汗也把酒碗放下了。
他眼中的酒意，逐渐消失。
“王爷，我没有听错吧，你让我向你们大唐称臣吗？”
李豫点点头，“成为我们大唐的藩属国，你们依然拥有独立的国家和领土，但是对外，你们是属于大唐的一部分。”
牟羽可汗把酒碗拿起，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之上。
“如果我说不呢，你们能够奈我何？”
李豫慢悠悠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带领带5万骑兵，已经死伤过半了，剩下的四处逃散。现在这个部落的5万骑兵，在和我军交手时，只剩下了不到8000的伤兵败将。其他的地方的回鹘部落，也被我唐军一一打败。可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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