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呈无摇姑娘妆次:
见字如晤,展信颜舒。
日前得卿书信,心中甚是欢喜,知你挂念吾身,愈发感慨,今虽偶感困顿,幸有此书,得以宽心一二。
书不尽意,愿卿擅自珍重,以盼来日。
即颂近安。
晏清谨书。
信件的内容到此就结束了,也没比明檀的啰嗦唠叨多几句,只是比明檀的随性而言相比,连风眠的信中多了几分郑重。
“搞这么文绉绉的……”
明檀小声嘀咕,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心道:瞧见他如此遒劲的笔力,相比近况安好。
明檀心中唏嘘,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种想要再次提笔回信的感觉。
可她最终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信纸,连同方才倒出来的石头一同塞进了信封里。
一日后。
刚用过早饭,掌柜的贺天泽便急匆匆的从前院跑了进来。
明檀住在后院,闲暇的时候吃住行都在后院里。
每次贺天泽有什么消息的时候,才会匆匆赶过来。
晨起,明檀在院中喝茶看书,飞狐拿着一把长剑在旁边空余的地方比划。
“姑娘!好消息!”
贺天泽的声音传过来。
飞狐立即收了把式,将长剑随地一丢,立即跑了过来。
见此情景,明檀忍不住笑了下,转头看向贺天泽问道:“怎么了?”
“今日又从福安县涌来了一批难民,这些难民突破差役和士兵的围堵,齐聚将军府门外喊冤!”
明檀挑起眉头,笑道:“这些人可不是我找来的。”
“姑娘不知道。”
贺天泽继续道:“这次前来的难民可不只是福安县的百姓,北疆边疆附近几个县镇的百姓全都听说了福安县县令给洪齐天送礼的消息,大伙都在气头上。
尤其听说了昨天的事情,这不昨天夜里就赶了过来,今早天还未亮,这些人就全部涌到了将军府门外,看那阵仗,即便是黑甲卫在此,也要招架不住。”
常言道法不责众,更何况这些人只是无辜受累的穷苦百姓。
福安县县令鱼肉乡民,搜刮民脂民膏用来送礼。
如今天灾降临,还不知收敛,竟还能搜刮到三千两白银奉上。
怎么可能不让人寒心?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灾情如此严重,被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因为他们知道天灾已经降临到了自己头顶,如果此时不反抗,不找这些上位者要一个公道,那么下一个被饿死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不幸,会蔓延到每个人身上。
所以,越是这种危急时刻,越不会有人想要将自己置身事外。
这就是明檀想要的蝴蝶效应。
只是这次的事端,比她想象中来的还要快一些。
贺天泽笑道:“这下我倒要看看洪齐天还能有什么借口。”
“他?”
明檀冷笑道:“搞不好会狗急跳墙。”
飞狐附和道:“是啊,这个洪齐天惯会沽名钓誉,又权势滔天,他若是狗急跳墙,只怕这些百姓不会有好果子吃。”
“别怕,常言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明檀笑道:“他若是用什么非常的手段,难道那些百姓都是吃素的吗?在生死存亡面前,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情都会做的,洪齐天只有一个人,那些流民却是数之不尽,难道他还能一一都杀了?
就算都杀了,他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说到这里,明檀心道:之后的事情,她也得开始着手准备了。
“你兄长什么时候回来?”
明檀忽然朝着飞狐问道。
飞狐茫然道:“兄长也没和我说归期何时,不过他想来办事妥帖,主子吩咐的事情,他一定会尽快办好,还请主子放心。”
“好。”
明檀道:“等他回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他帮忙。”
“什么事?”
飞狐不高兴的眨眨眼,道:“我就守在主子身边,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我呀,没必要等他回来,我的武功不比他差!”
看到飞狐想要表现的焦急模样,贺天泽忍不住笑出声,结果换来飞狐的白眼。
明檀笑道:“有一件事,正好需要你去做。”
“真的?”
飞狐立即眸光亮起来,说道:“请主子吩咐,飞狐绝对不会让主子失望。”
明檀拍了拍飞狐的肩膀,忽然温声道:“以后你用不着天天叫我主子,叫我小檀姐吧,听着也顺耳。”
闻言,飞狐愣了下,紧接着开心的笑起来道:“好,小檀姐姐!”
“嗯。”
明檀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去帮我给红柳传句话,稍后我把地址给你,你去找找人,之后悄悄地把她带来,我要见她一面。”
“好。”
飞狐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
明檀又回到书房,给红柳写了个字条,然后将她所在的地址告诉了飞狐,飞狐攥着字条,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明檀顿时又生出几分羡慕。
“掌柜的。”
明檀从书房出来,瞧见贺天泽还坐在院内的石桌旁,便忍不住多问了两句,道:“除了飞狐和飞狼之外,你们家世子还有多少势力留在青州县?”
闻言,贺天泽愣了下,反问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吩咐?”
“那倒没有。”
明檀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笑着说:“还是有些好奇而已。”
贺天泽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其实如今留在青州县的兄弟并不多,之前世子曾经吩咐过一些事情,三分之二的兄弟都赶去叙州了,我们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世子说,万一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还能派上用场。”
明檀万万没想到,他们留在这里,竟然是连风眠吩咐的。
目的,是为了帮她。
明檀觉得,连风眠像是知道很多秘密的人。
但他又对她格外坦诚。
就像贺天泽不加思考,就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明檀,肯定是连风眠提前吩咐过。
叙州,就是流放连家其他亲眷的地方。
萧亭年因为忌惮镇北侯府的势力,就连流放的时候,都将连风眠和老侯爷一众家眷分别流放到不同的地方。
青州县位于北疆,叙州位于南境。
天南地北,相隔两地,到死都不能相见。
不过,明檀忽然想到南境不正是承安侯府的地盘吗?
就像镇北侯府对于北疆而言!
既然镇北侯府在北疆还能残存这么多势力,那么承安侯府在南境的势力,难道真的消除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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