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你觉得我该怎么选？”陈凡十分虚心地请教。
他一个部队出来的大头兵，对官场上的门道，还真不怎么了解。
“如果求稳，那你就去开发区当区长，就算上面风云变幻，也波及不到你这个级别。”
“如果你在仕途上，有雄心的话，那我建议你进督导组，等历练一番出来，再次下放的时候，至少是县委书记起步，比区长起点高。”何龚宇敞开心扉地说道。
别看地市级的区长和县委书记，级别差的不多，但一个是班子老大，一个是二把手，光是这道门槛，很多运气不好的干部，蹉跎十来年，都升不上去。
“何书记，那我进督导组。”陈凡下定决心。
他想清楚了，中央督导组不属于省里管，进了督导组，赵启森想给他穿小鞋，都穿不着。
“好，既然你下了决定，那等你忙完了，来一趟省城，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何龚宇很满意陈凡的选择。
在他看来，陈凡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惧权贵，敢打敢拼，这样的人不适合在机关勾心斗角，更适合扫黑除恶，肃清风气。
“行，我整理完卷宗就过来。”陈凡没问，要介绍什么人给他认识，他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
省城，何龚宇家。
“龚宇，一晃多年没见，你的成长，远远超过了你老师我。”一个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的老者，端着茶杯，用感慨地语气说道。
“老师，当初若没有您的提携，哪有现在的我呀，我一辈子都感恩您的教导。”何龚宇恭敬地说道。
“感谢的话就不提了，你能有今天，完全是你自己的努力。”老者摇了摇手。
论起级别，他这个学生，比他这位老师要高，但他心里并没有不舒服，反而感觉欣慰。
对于在党校，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他来说，学生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是对他工作最好的肯定。
“没想到，上面这次会派老师下来。”何龚宇感慨。
“是啊，想不到，我一个糟老头子，都准备退休了，还被抓了差，这个督导组的组长，我是怎么推，也推不掉。”老者苦笑连连。
“谁让您一辈子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呢，上面这是让您发挥余热。”何龚宇恭维道。
“都老胳膊老腿了，哪还有什么战斗力，能不能做出成绩，还要看你推荐的人，是否得力。”老者摇了摇手说道。
何龚宇眼神变的古怪起来，犹豫着说道：“我推荐的这人吧，能力是没话说，就是……”
他说到后面，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难不成是个刺头？”老者扬了扬眉。
有能力的人，都是有性格的，这一点他倒是能理解。
“刺头也算不上，就是要管住他，还得费点心思和手段。”何龚宇苦笑。
“是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老者笑呵呵。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回忆着当年的往事，感慨颇多。
这时门铃响了，何龚宇的爱人走过去开门。
陈凡背着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站在门口，身上灰扑扑的，一副进城打工青年的模样。
“婶儿，给你们带了一点土特产。”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小陈，你也是的，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何龚宇爱人哭笑不得。
陈凡把鞋子脱在门口，穿着烂了个洞的袜子，背着蛇皮袋走进客厅。
何龚宇正在喝茶呢，看见他这副模样，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没好气地问道：“你又在闹哪样？”
“这是我托人收的山货，绿色环保无污染，都是好东西。”陈凡自来熟地把蛇皮袋，背进厨房。
“你给我拿出去！”何龚宇有些恼火。
他不收礼，特别是当着老师的面，就更不会收了。
“这是给我婶子的，你说了不算。”陈凡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何龚宇气结，拿陈凡那惫懒的家伙没办法，只能气呼呼地喝茶。
何龚宇的爱人走进厨房，看了一眼，走出来笑着说道：“都是些木耳菌子之类的干货，不值什么钱，孩子的一点心意。”
“这小子，有点意思。”老者喝着茶，笑呵呵说了一句。
“婶儿，东角镇那边，有个长寿村，村里百岁老人一堆，这些山货都是长寿村那边采的，您吃了美容养颜，长命百岁。”陈凡走出来拍马屁。
“你这小嘴可真会说话。”何龚宇爱人乐的嘴都合不拢。
“马屁精！”何龚宇看陈凡有些不爽。
何龚宇爱人走进卧室，拿出一双新袜子，递给陈凡说道：“这是我给你何叔买的，他还没穿，你这孩子也可怜，袜子破了个洞，也没人管。”
“何叔的袜子？那我得穿上，沾沾官气。”陈凡二话不说，把袜子换上。
换好之后，他来回走了两步，厚着脸皮说道：“不错不错，有种平步青云的感觉。”
他耍宝的样子，把何龚宇的爱人逗的前仰后附，乐不可支。
喝茶的老者，也是忍俊不禁。
只有何龚宇黑着一张脸，他有点后悔，让陈凡来家里了。
“这就是你推荐给我的得力干将？看起来是个机灵人。”老者笑呵呵地说道。
“何叔，这位老爷子是？”陈凡试探着问道。
他平时在工作中，对何龚宇以领导相称，但是在家里，就没这么多讲究。
“这是我老师，中央党校的副校长严开功老先生，也是这次中央督导组的组长。”何龚宇介绍。
“老前辈好！”陈凡站直了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当过兵？”严开功眼睛一亮。
“当过！”陈凡掷地有声。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有朝气的小伙子。”严开功眼中露出赞赏。
“别站在那儿，坐下来，我给你说说，这次督导组下来的目的，还有任务。”何龚宇说道。
陈凡找了个把椅子，规规矩矩地坐下，聊正事儿的时候，他从来不嬉皮笑脸。
严开功一直在默默观察他，看见他的表现，再次在心里，暗自点了点头，感觉这小伙子静下来的时候，足够沉稳，是块好材料。
何龚宇拿出一份档案，放在茶几上，说道：“这份档案机密，看过之后，严禁外泄，也不许带走。”
陈凡怀揣着好奇心，打开档案，最先掉出来的，是几封实名检举信。
他展开检举信，认真看着。
何龚宇和严开功也不催促，静静的喝着茶水。
“咱们省里纳税第一的企业绿源集团，幕后老板竟然是赵龙城？”陈凡扬了扬眉。
这几封检举信，检举的内容各有不同，但检举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绿源集团。
“绿源集团主要做能源开发，能源领域一直是赵家的基本盘，这并不奇怪。”何龚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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