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瞬间沉了下来,“怎么说?”
东歌点了根烟,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阎君让我通知你,夜游神跟你定的期限延长至一年,也就是说还有半年多时间,如果这半年多时间,你找不到另一只梅花瓶,折你三十年阳寿,阳寿尽了之后还要在他身边给他洗三十年脚!”
我去!
“折阳寿三十年也就算了,还要洗三十年脚?我连我爹的脚都没洗过!?”
“你有爹么?”东歌瞥了我一眼,“给阎君当侍者洗脚都是莫大的福报,你以为所有的鬼都能?这还是看在你在清缴化朽阁有部分功劳,而且这几个月又帮助自杀的人回头而积累的福报!”
没等我接话,东歌又道,“但是阎君说了,过是过,功是功,本来你也是个短命相,折寿三十年你丫直接就进棺材了,但是现在给你延寿了,外一你丫找不到梅花瓶,也不至于直接就嗝屁了!”
“啥玩意?折寿三十年就嗝屁?老子现在才二十郎当岁,那岂不是说我只有五十多的寿命?”我知道丫见过生死簿,那肯定是没错了。
大爷的,别人若是告诉你你这辈子只能活五十多岁你什么心情?我想哭!
“你也别灰心!”东歌淡淡道:“生死簿是根据自己的业力所化,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能积德行善,好好修行,命运是会慢慢转变的,但是如果造业,不思悔改,那么对不起,只有死路一条,就比如之前那个服毒的胖子!”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一点,老瞎子也说过,这世间最大的不变就是永恒的变,无常的背后却有个真正的常,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方能趋近于道。我相信通过努力,命运是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心里担心的不仅仅是我自己,我问东歌如果没找到梅花瓶,土地婆和大黄会被如何处分。
东歌摇了摇头,“她俩不归阎君管,不过阎君会上报天庭。”
他指了指天上,“听说现在天上正在开蟠桃会,还不知道梅花瓶的事,她俩暂时还是安全的!”
还没开完?半年前大黄就告诉我天上在开蟠桃会,它就是借着蟠桃会才偷偷溜下来的!没想到这半年过去了,竟然还没开完?
对了,我差点忘了,天上一日一夜,凡间五十年,这么说她俩这几十年还是安全的,最悲催了是哥们我,死了还要去给人洗脚…
其实想想,惨得也不只我一人。
我们仨去郊外看了大黑牛,丫为了看着阵法,头上都长草了,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在得知他还要在这里继续看守半年,便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这个神老子不做了,就是做鬼我也要吃了你们几个!”
我们仨耸了耸肩,又灰溜溜地走了。
王亚丽几个替死鬼还是经常给我带来自杀者的消息。
东歌说救人一命功德无量,起码能减轻我的罪业,但哥们也不全是为了劳什子功德,经历了这么多事,让我懂得了生命的可贵,一失人身,万劫不复,可知鬼道和畜生道的众生有多苦。做畜生任人宰割,做鬼每天连饭都吃不饱,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一天,我刚拖完地,王亚丽又从马桶里爬了出来,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污痕…
我满头黑线,“大姐!我不是已经吩咐那俩门神可以放你进来,你丫怎么又从这爬出来了!”
“习惯了!习惯了!”王亚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上难得露出一副歉疚的表情。
“说吧!时间,地点,什么人要自杀?”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消息准不准,是个女孩儿,二十多岁,在西湖边要跳湖,好像叫…叫什么胡一菲!”
胡一菲…我身子猛然停顿了。
这个名字,很熟悉,不,是好像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单纯又空白的屌丝人生,并非毫无点墨。在我少年时代曾出现过一个女孩儿,她算是我的初恋。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一个初恋,深埋在心中,仿佛扎了根一样,又仿佛有根刺,永远也拔不出来。
对我来说,胡一菲就是那样的人。她是我的同桌,整整高中三年。我们不曾有过火热的过往,不曾有过深切的爱恋,但她曾经是我无数次想要开口却没有勇气表白的人。
我对她的深切不在于她美丽的外表,她是我们班班花,第一次入班的时候,她主动来到了我的身边,“你好!我叫胡一菲,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不知道有那么多空位,丫为什么要坐我旁边,后来丫说因为我长得比较放心。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被发好人卡,从此以后我是她的跟班,她打饭的时候我帮她排队,她练习舞蹈的时候我给她拿鞋子,她生病的时候我陪她去医务室,她失恋的时候我陪她哭…
而她却从来没有承认过我这个备胎,我知道,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上学都是豪车相送,而我这样的屌丝,也只能做个男闺蜜了,
男闺蜜这个称谓是她自己定义的,我觉得这词的存在只是为了弥补备胎的尴尬。
我特讨厌这词,整整三年,经常被东歌嘲笑,相比他为人挨刀子,我没那么轰轰烈烈,只道是无疾而终,…高考过后了无音讯,分道扬镳。
算算也有八年未见了,真的是她吗?
我抓着大黄的后颈皮就上了玛莎拉蒂,朝西湖一路狂奔,丫狗爪子狠狠地抓着把手,舌头崩得溜直!
“汪!你他娘的慢点,没等那女的投胎,爷先投胎了!”
“如果救不回她,我会后悔一辈子!”
“汪!咋地,老情人啊!”
不得不说,大黄这狗崽子嗅觉还是挺灵敏的。
“汪!还真让我说着了,看你丫这衰样,就知道是单相思,真….”
丫还没说完,我一个急转弯甩了出去,一张狗脸便亲吻在了车窗上。
就你丫嘴欠,活该!
从方文园到西湖,整整用了十分钟,不是我开的不快,是实在距离太远。
在马路上下了车,穿过草坪,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了岸边。
便见到一个女孩儿的背影,感觉熟悉又很陌生,风吹动着湖水,波纹打湿了她白色的布鞋…真的是她吗?
我心脏咚咚狂跳起来,这么多年未见,我有点咬不准。
怕惊吓到她,我轻手轻脚地移动到她的身后,如果我这风风火火的跑过去,丫一激动跳了下去,那就真的糟糕了。
“胡一菲?”我试探的问了一下。
那女孩儿身子怔了一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缓缓侧过脸颊…
我身子顿时像雷打的一般,熟悉的人,一个侧脸就足够了!
真的是她!
“是你吗?火勺?”她轻语道。
能叫我火勺的人,能有几个?确定无疑了。
“你…”
我刚要说话,岸边忽然刮来一阵凛冽的寒风,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晃了晃竟然张开双臂朝湖中落去!
“不要!”
我大喊了一声,连忙上前一步,却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摸到。
咕咚!
我想都没想,连忙跟着跳了下去。
在我印象中,还是头一次为了救人而跳河,初春时节,只感觉水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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