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离她很近，但又很远。
“阿亿，你有感情包安装吗？你有喜欢的东西吗？”苜熹好奇。
弥辰亿轻轻摇头，眼中浮起一丝挣扎：“机器人不提供感情包安装…一旦安装会被直接销毁。”
苜熹一顿，又能理解。
毕竟感情是人类身上，最不确定的因素。
机器人也有的话，那人类就会被冠上“奴隶主”的称号。
世界可能会倒退回十几万年前，反压迫的战争中。
“但不可否认，喜欢是一种很珍贵的感觉…即使我没有，但主人能有这种情感，那样也很好。”
弥辰亿点击页面，抢票成功的消息一下子蹦出来。
他朝苜熹笑笑：“我猜，主人现在一定很喜欢我。”
苜熹点头，兴奋溢出眼睛：“现在是的！”
深夜，苜熹入眠，弥辰亿为她关好房门，回到自己房间。
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昏暗，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叠叠照片，手指抚摸上面的笑脸。
吃到好吃的饭菜会笑、看到美丽的景色会笑、看向他也会笑…
很好看的笑容，生气勃勃，甚至连阳光也只能成为陪衬。
弥辰亿不明白，引起她笑的那些事情究竟为什么，有让她开心的资本？
就连他，也能让她开心。
可他知道，对于他的笑容，苜熹从来都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似乎总有什么东西阻隔在他和她之间，让他看不透她。
这样的迷雾在那天晚上，弥辰亿发觉苜熹有更思念的人、更中意的人时，越发加大。
人类总会喜新厌旧的，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攀上他的四肢，软化所有的线路、甚至一颗细小的螺丝钉。
他害怕，她抛弃他。
就像几千万次遇见她之前的旅途里，漫无边际的宇宙中，孤单星球悲凉的鸣声。
基因锁定就是那根细线，是拽着她的锚点，他不止渴望看见那样的笑容，也渴望拥有。
他要拥有。
第二天早上，苜熹早早起床，随便套上一条天蓝色的荷叶边裙子就打开门搞洗漱。
一出浴室就闻到小笼包的香味，她跑进厨房，弥辰亿刚好打开蒸笼，把小笼包端出来。
每当食物塞满胃，苜熹总觉死而无憾。
登上飞行器，来到游乐园。
蒂约星的春天还未过去，嫩绿的叶子已经慢慢伸长，渐渐变得深了些。
全息的兔子玩偶有两三层高，在设施五花八门的游乐园里呆呆移动。
苜熹在前头，把票交给工作的仿生人。
转头见弥辰亿在后头被人挤，俊逸的脸上一片冷漠，同往常温柔对自己的贴心管家相距甚远。
很新奇的弥辰亿，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把他往自己这边拉。
“别跟丢喽。”
刚刚还生人勿近的机器人立马笑得柔和：“嗯。”
进了门，左边是三个大圆圈加四个回旋的极限过山车，右边是有一层楼那样高的上下旋转木马，往里的，都是她从没体验过的新东西。
全息的大兔子爆开绚丽缤纷的气球雨，阳光下，气球的影子在地面印上斑斓的色彩。
苜熹跃跃欲试，弥辰亿在她身后，蓝色眼瞳不带一丝情绪扫视周围。
她在游乐园疯玩了一天，到星夜满天，还有最后的摩天轮没有坐。
苜熹拉着弥辰亿的衣摆走进小小的空间，摩天轮缓慢移动，她趴在玻璃上看外面的璀璨风景。
底下人山人海，时不时有气球掠过窗外，花车游行一辆接着一辆，光带流转在下面，绘成瑰丽的画卷。
苜熹还和呆呆的全息兔子打了个招呼。
一坐正，对上弥辰亿温和的眼睛。
“阿亿，多亏你抢到票，这里还真挺不错的。”
“主人现在开心吗？”弥辰亿脚往后，不动声色踢了一下自己座位。
就那么一下，他的位置一歪，弥辰亿恍若未觉，努力坐在上面，眼睛却不时瞥向苜熹。
苜熹疑惑，新开的游乐园设施这么烂？
看着弥辰亿挣扎的样子，她把人招呼过来，靠着窗户坐，脸侧过去看风景。
因为不平衡，座舱往一边倾斜，慢慢荡着，她指尖碰到弥辰亿的大腿。
苜熹缩缩手指，注意力继续转移。
“主人，我听说过了午夜，游乐园会放烟花。”他的气息抚过耳后，带来一阵闷热的触感。
话音刚落，平淡的夜幕中，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绽放，映照出玻璃上，苜熹惊喜的眼睛。
那些烟火形状百变，笑脸、椰树、花朵…无数的图案如浪般席卷夜空，让人仿如置身梦境。
一时的亢奋让她忽略心头异样，苜熹回头，弥辰亿温柔亲近的脸近在眼前，他左手掌轻轻拢住她的手，贴向右手掌心。
“主人…您开心吗？”
苜熹没有抽回手，点点头：“谢谢你。”
“那…主人愿意接受我吗？”说着，他的掌心裂开，那个细小的洞再次出现在苜熹眼前。
苜熹嘴角回落，看着弥辰亿的眼睛，里面全心全意，是对她的祈求与依赖。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害怕他对她不利，因为那样的人是无法做到像他一样的依附、以她为先。
可她不需要这样的依赖，她需要与她一同进退的人。
这样的人该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如此低下的祈求她。
就像从前，低声下气的她一样。
苜熹叹气，挣开他的束缚，扶正他的肩膀：“阿亿，身板直直的，就要坐正。”
“主人？”弥辰亿的蓝瞳里透露出一股浓郁的不安，手腕零件都在颤动。
苜熹的眼睛在烟火下璀璨夺目，她离他不足一指宽，只要再往前，他就能捕捉她的气息、她的温度。
但好远，即使他有最先进的驱动，也跨越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苜熹没有说什么，在一片沉默里，弥辰亿开口：
“…是我识别错误了，主人别放在心上。”
游乐园之行以沉默结尾，苜熹躺在床上，脑子乱乱的。
索性不再想，很快便睡了过去，只是在梦里，弥辰亿的眼睛却挥之不去。
直接导致她第二天去军事中心报道时，睡过头了。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苜熹睡香，在梦里，她起床穿衣，登上飞行器，已经来到军事中心。
然而一睁开眼，看着家里熟悉的环境时，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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