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彻底掌权
司爷爷硬是撑了一个月，心心念念等着苜熹回来。
房间里，智脑上还摆着苜熹在胜利前一天，传来的长信。
司衡一没有告诉司爷爷苜熹可能不在的消息，而是上门找苏若安。
战场上传来一些风言风语，他不太相信，准备好好问问。
来到悬浮岛主岛，智脑告知司衡一，主人不在家。
那瞬间，心中的疑虑加重。
作废的婚姻关系，随着苏若安的“复活”而重新生效。
司衡一请求看望自己的妻子，毫不意外得到智脑的指引，于是，他在事务堆积成山的军事中心办公室，再次见到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较记忆里来，她瘦了一圈，人也不复先前风发，便像是结出果实的稻谷，以生命来成就硕果累累。
树木也许会枯死再生，但人却不会。
可当她抬起头，那双眼睛仍旧一如初见。
是三十四年的婚姻里，司衡一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毫不避讳地、不带任何情绪地、打量苏若安这个人。
他发现，那股因为人生被一个毫无关系陌生人束缚的，厌恶感，恍然间消失了。
原本以为，会在那样的婚姻中，承受来自家人、朋友、或其他民众的贬低，一直到希湛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为止。
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失，早就不在意。
尤其是，苏若安还“死”过一回。
他无意再同她讲究谁的是非对错，但自认为，在这段婚姻中，确有亏欠于她的地方。
所以，当外界传出，她同副官行为亲密时，他也并无资格多言。
或许，司衡一还会感到庆幸。
以后离婚的概率又大上几分。
只是现在形式，不允许他们这段婚姻结束。
希湛仍旧有成为共治者的可能，当然，那样的可能是建立在苜熹能够成功回来的前提下。
只是啊，这样的可能性太小了。
但司衡一却很相信，这股信任不知从何而来，却很强烈。
“你来了。”苏若安没有起身，略微向他颔首，“随意坐吧。”
司衡一放下手中慰问的花束，拢拢衣领，坐在她对面的悬浮椅上。
如今是早春，难免有些寒冷。
乳白的阳光顺着她身后的落地窗倾泻，静静伏在苏若安肩膀上，衬得她凌冽的眉眼柔和下来。
“爷爷快不行了。”司衡一直截了当，“答应过苜熹要等她回来，但…”
苏若安垂眸，掩去心痛。
“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会回司家。”
“爷爷还喜欢那些东西吗？我带点过去？”
司衡一摇头：“他挺…想你，从传出所谓死讯那刻，便一直时常念叨你。”
“那份慈爱，也转到苜熹身上。”
“所以，你不要介怀。”
苏若安苦笑：“我怎会介怀，她是我的妹妹，哪有姐姐嫉妒妹妹的？”
声音落到地上，和死去的灰尘一样，默然。
良久，忱檀从外面推门进来，打破这份安静。
“指挥官。”
“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看看再行决定。”
司衡一抬眼，与他的目光极快交汇，眼中情绪不明。
还不错，看来他们两夫妻挑人的目光都差不多，至少都是自己喜欢的。
虽然现在以司氏集团的境地，应当还能再撑个一百年，可按照芙家现在的打压趋势。
百年之后，谁又能说什么呢？
“那就这样，我今天下午来接你。”司衡一起身，向苏若安告别。
“好。”苏若安回答他，再看向忱檀时，眼尾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很快，来到约定的时间，苏若安好好挑了身衣服，同忱檀告别，来到楼下。
司衡一请她上飞行器，两人个人坐在驾驶位上，一言不发。
以往，苜熹坐上来的时候，不会像她一样满是优雅。
她会直截了当表达自己的不喜欢、甚至有点厌烦。
司衡一莫名觉得这样的表情很生动。
上流社会，谁不是戴着精心制作的假面，游刃有余地谋取自己的利益？
能见到那一点真挚的情感流出，他觉得鲜活、高兴。
忽地，苏若安出声：“你和她，很熟吗？”
司衡一摇头：“不熟，但她是个很真诚的人。”
迎着她些许疑惑的眼神，他慢慢解释：“简而言之，不爽了直接开骂。”
“用词千回百转，骂人也听着好听。”
苏若安轻轻笑：“是吗…那她还真厉害。”
“能在这样的圈子里，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连我刚刚到的时候，也要个二十几年，才能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
“那些古董很固执。”
司衡一也笑，眼角泄出一点晶莹：“她晓得所有人的把柄，又有共治者撑腰，当然无需在意什么。”
“在意的事情多了，一开始便会落下风。”
“是啊。”苏若安感慨，一转头，看底下的灯火璀璨。
“但共治者能为她撑腰，我还有点担心。”
“…不知道她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换取这个后台。”司衡一抿唇。
提到沉重的话题，两个人默契地不再说话。
飞行器到达司家时，里面已经坐满人，有之前的大哥大嫂、还有已经长大的小姑娘。
司衡一走在前面，想起苏若安之前每次来的遭遇，脚步慢下来。
苏若安颇有些惊讶，但重点不在于此，她也就跟着慢慢进去。
一路上，收获无数双通红的眼睛。
等着所有亲戚都依次告别，司衡一从房间里出来，眼眶发红，对着苏若安点头。
苏若安急匆匆进去，见到的，是宛如一把骨头似的司爷爷。
人的老去大约是很隐秘的时刻。
也许前一天精神抖擞地从宴会回来，后几天，脸上便会出现几条皱纹。
再过几天，渐渐身子不利索、眼睛看不清、拿东西会抖…
简而言之，这样的变化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重塑着本来鲜活的生命。
垂暮之时的最后形容，或许也是另种形式的重生。
如同胚胎在子宫中发育，细胞也从零散的元素走向衰老。
同样，也是人类新的开始，犹如落日初生。
生死相连，生命不息，旅途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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