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离开的时候,脸色尤为难看。
翠翠都快哭了,急忙将外裳给姜俏披上。
愤愤骂道:“小姐,这侯府也太欺负人了,就算是对待猫儿狗儿的,也不会这般过分,竟然这样对待您!”
姜俏看着床上的血色,肚子更加绞痛,幸好她的月事提前来了,也幸好昨日宋明砚送来的药,不然今天,凭她一身的青紫痕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姑爷不是个好东西也就算了,那靖王也不是什么好人,昨日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却一点也不顾及小姐,小姐真真是掉进贼窝了,好命苦啊。”
“小姐,咱还是快逃吧,这侯府咱们真的不能再多待了!”
小丫鬟愤愤不平之后,又开始抹眼泪。
姜俏安抚了好一会,才将人哄好。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宋老夫人既然派人过来给她验身,说明已经开始怀疑她,她要是再想不出个办法来,或者宋家人去卫家问话的时候,卫家那边没有按照她猜的那般帮她遮掩,她就真的活不了了。
因为要把宋明朝过继给宋执当儿子,主苑的人才会如此在意宋执的事,她必须要想个法子才行。
“翠翠,把我的妆匣拿来。”
是夜,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宋二少爷的屋子里走出来。
只听屋内传来女人哽咽的声音,“翠翠,我知道我今日惹了夫君不开心,你快去帮我求求他吧,就说我知错了,让夫君尽快回来看我,不然,我在这侯府将难以再立足,丫鬟们都会瞧不起我的。”
“是,小姐,奴婢一定将话带给姑爷,您就放心吧。”
话落,小丫鬟便抬起拿着帕子的手抹眼泪,哭着往外快步走去,“我家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绕过回廊,出了后院的小角门。
姜俏才将手放下来,披风上宽大的围帽遮住她的半张脸,她回想了下上辈子靖王府的位置,辨了下方向,身影便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日她被那人抓住,她肯舍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也是有过算计的。
宋明朝不能人道,她若走不了,他日她的清白必然会被宋家人利用,最后被其他人拿走,与其如此,还不如她来选择将自己交给谁。
何况,宋执纵然早死,但如今的身份地位,是京中任何人不能比的,手握十万黑甲军,怕是连圣上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她既然成为了他的人,他就算让她死,也不会再让她如上辈子那般沦为娼妓。
她这一生,若是逃不掉,就只能求顺遂地死。
可是死之前,她还是想要一条活路,但愿,他能给。
姜俏唇角泛起一抹苦涩,顶着寒风加快了脚步。
......
狮子林大街,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就能到达皇宫。
圣上赏了京中最好的宅子给靖王做府邸,方便靖王临朝。
姜俏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整条街都灯火通明。
她上辈子一直被困在内院,从未在夜晚见过如此灯火通明之地。
还未走近,她就见靖王府门外似乎围着一堆人。
这么晚了,还有人登门拜访吗?
姜俏思忖了片刻,绕到了后街,一路低着头,尽量避开人群,直到走到靖王府的后门,她才停下脚步。
将头上的围帽又压低了些,她抬手敲门。
很快,门被人打开,负责看门的侍卫走出来,姜俏连忙上前低声道:“官爷,我想求见靖王爷,还请行个方便。”
“滚滚滚,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女子,竟找到我们王爷府上来,从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我们王爷无福消受,我们王爷身残志坚着呢,少来往王爷伤口上撒盐!”
砰!
侍卫将大门猛地关上了,姜俏后面的话都没能找到机会说出来。
怎么回事?
姜俏不甘心,压低围帽,抬手又敲了敲。
“我要求见靖王殿下,我有事.......”
“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赶紧滚赶紧滚,再敲我就放狗了!”
姜俏:“......”
只听院子里又传来若隐若现的议论声。
“又来一个?真是世风日下,还有女人主动找上门要守活寡的,难怪王爷生气!”
“谁让咱们主子今非昔比呢,她们都想飞上指头当凤凰呢。”
“你看看前门,那姑子多得更吓人,据说还有公主和君主呢!”
......
院门外,姜俏总算明白为何前门那么热闹,原来是众多姑娘堵在门外自荐枕席?
想到那人,虽然脾气不好,但也算得上是唇红齿白,京中一众公子确实难得能挑出几个比得上他的。
姜俏撇撇嘴,心里又痛骂了一句“小白脸”,才真的发起愁来。
她还以为和宋执谈谈条件是最难的,可现在,最难的事竟然是进靖王府的大门。
公主他都不见,想来也不会见她。
姜俏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坐在暗处的石墩子上发愁。
夜色渐渐变得浓郁,她抱着手臂蜷着身子,冻得瑟瑟发抖。
这一坐,就是一整晚,眼看启明星快要归位,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姜俏才不得不站起身,最后又去敲了一次门,还是被拒之门外后,才悻悻离开。
书房里,宋执正在和卫禾对饮。
炭火燃得正旺,发出滋滋声,窗外寒冷凛冽,屋子里却是暖意融融。
他不自觉地抬头,向着窗外看了一眼。
卫禾用铁夹子又往炭盆里扔了一块碳,然后嘲笑地看着走神的男人,“怎么,这是怜香惜玉了?也是,你这边吃干抹净,将人家一个小姑娘留在那豺狼窝,堂堂靖王竟然是如此不负责任的混蛋,啧啧啧。”
宋执拿眼镜斜着对面说风凉话的卫禾,“你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也没见你多负责任,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卫禾被怼得愣住了,随后哈哈哈大笑,举着酒杯敬了敬宋执,“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哈哈哈哈。”
卫禾大笑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宋执冷嗤一声,也勾了勾唇,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这时,侍卫长留进来禀报:“主子,她回去了。”
她是谁,不言而喻。
宋执眸色比夜色更深,淡淡“嗯”了一声。
卫禾感叹道:“小姑娘求救无门,宋家怕是容不下她,你真不插手?”
“我看起来很闲?”
“得了吧,你不闲你默许七公主和亲?”
“你不闲你让人去威胁我夫人?”
“生怕我夫人在宋家人面前说错话,害你的佳人丢掉小命,我夫人也怀着身子呢,再吓出个好歹来!”卫禾生气地道。
宋执冷冷讽刺回去:“这会承认她是你夫人了?不是当初嫌贫爱富移情别恋的小青梅了?”
卫禾脸上的笑一下子僵硬住。
宋执站起身,负着手向外面走去,“本王还要上朝面圣,长留,送客。”
“好你个宋执!半点亏也不吃,我跟你没完!”
长留很快抱着剑过来,拧开了地道的开关。
闸门开启后,卫禾笑骂着离开了。
这边宋执回了房,披上黑色的锦裘外氅就出了门。
门外马车早已备好,圣上亲赐的香檀木车厢,低调又奢华。
长留站在马车旁,有些犹豫地请示:“主子,前门被姑子们堵了,我们走后门?”
宋执坐在车里,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眼前无端地浮现出一个小姑娘蹲在后门外的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情景,他心情有些烦躁,“走西角门。”
“是。”
马车很快滚动,西角门的瘸子老头开门的时候也很不解。
当初疆场上落了残回来,王爷说好的给他个闲职,怎么王爷如今还要走上西角门了?一定是王爷怕他们这些老兵太寂寞,特意过来看看的!王爷真是爱兵的好王爷!
宋执不知道,他烦躁下的一举,竟然让底下的人又感动了个稀里哗啦。
此刻他闭着目,脑海里全是那日小女人感激地看着宋明砚的模样。
真以为宋明砚能护住她?蠢!
靖王不说话,车夫和长留自然不敢说什么。
就在车夫将车驾出巷子口,准备挥鞭子提速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攀上车辕,不等长留拔剑就钻进了车厢里。
“大胆!”
车帘被长留掀开,冷气袭来,宋执几乎立刻睁开了眼睛。
只见,披着斗篷的较小身影哆哆嗦嗦地跪在他的面前,:“靖王殿下,我有话想说。”
竟是姜俏。
她不是走了?
呵,好一招声东击西。
“宋执,你为何躲我?谁在你车上!”七公主的呵斥声骤然在姜俏背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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