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璟听到这里，却也没有开口。
面前的中年女人，形容枯槁，分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尽力的在完成自己人生生命之中最后的任务。
可这个任务，究竟是谁给她下达的呢？
过了一会儿，医生过来给宋清的母亲打镇定剂，徐璟便和宋清先从病房内出来了。
徐璟单手插着风衣口袋。
“你母亲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吗？”
宋清脸上的确是有愧疚之色。
“我没说过，医生说过，她的病情一直在反复，不能受刺激。”
“就是她不清楚，是么？”
“是的，她不知道……”
宋清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她不知道，但是你知道。”
徐璟淡淡的说，“你觉得你应该也不会这么没有道德感，忘了我已经结婚的事实。”
宋清口中的话，就这样一下给堵了回去。
她的脸色有点白，抬手将散落在鬓边的头发挂到耳后，“我没有忘了。”
房间内医生在叫宋清。
徐璟：“我出去抽支烟，你先进去。”
宋清：“好的。”
徐璟先迈步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不好，就显得整个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冷，天空像是笼了一层乌色的阴霾。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就显得精神病院内，永远都是这样诡异森森的错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
徐璟转过身来。
从一间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是斯黛拉和……陆夙州。
斯黛拉是来询问吕凤湘的情况的。
陆夙州在回国之后，也来确认过吕凤湘的情况，只要是保持定时去医院里面做检查，就不会犯病，会比较安全。
斯黛拉这次回来，却还是担心。
她便临时联系了陆夙州。
陆夙州欣然一起来了。
斯黛拉从办公室走出来，就和走廊上的徐璟四目相对，她的眼神里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陆夙州倒是有些诧异。
“徐律师，你也在？”
他私心里，是并不想要徐璟在的。
因为徐璟在，就意味着，徐璟就会分走斯黛拉大部分的注意力。
徐璟缓步走过来。
“嗯，过来看下病号。”
那边，走廊上的病房内，宋清也走了出来。
“斯黛拉小姐，陆大少，真巧，在这里能遇上你们。”
徐璟颔首。
“是挺巧的。”
也是稀奇了。
在大街上偶遇也就算了。
现在这人竟然都跑到精神病院来偶遇了。
斯黛拉没多说什么，就好似是没有看见这两人一样，转头对陆夙州问道：“陆哥，我们去吃城南那家川湘馆子吧，你陪我来一趟，我请你。”
陆夙州听见久违了的这个称呼，忽然内心酸涩，竟然有一种涌上心头的高兴。
这一刻，陆夙州其实心里已经想通了。
不管站在斯黛拉身边的人会是谁，是他也好，是徐璟也好，更甚至或者是别的男人也好。
都无所谓。
只要她活着，就很好。
重活一次，能看着她好好地站着，不当男女朋友，就当普通的好朋友，也很好。
“好。”
宋清眼角的余光看向徐璟。
她忽然说：“我听说城南那家川湘菜馆很不错，阿璟，我们也一起去吧，正好和陆大少他们拼个桌。”
不得不说，宋清的反应能力很强。
本来斯黛拉一直在想，宋清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各家豪门的公子和名媛们都称赞的。
怕就是因为宋清很高的情商吧。
实在是太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了。
斯黛拉直接道：“那陆大少，不如我们就换一家馆子吧，也不是非要去那的。”
宋清走过来，即便斯黛拉这样说，她脸上依旧是带着笑。
“斯黛拉小姐，别这么拒人千里，也许我们将来也有合作的机会，给彼此一个机会呢，别把路堵的太死了。”
斯黛拉微眯了眯眸。
倒是陆夙州直接了当的拒绝。
“不行我们就换。”
斯黛拉：“不用了，我也想给宋小姐一个机会。”
如此一来，两辆车一前一后的便朝着同一个方向行驶着。
两个男人开车。
男人在开车上，有着与生俱来的竞争力。
斯黛拉坐在副驾驶上，拿着手机。
忽然，自她的右边，徐璟就已经轰着油门冲了出去。
陆夙州就要提速。
斯黛拉：“慢慢开吧，陆哥，安全最重要，这个时候车挺多的。”
陆夙州：“嗯，好。”
所以，陆夙州的车比徐璟的车到达同一个目的地，要晚了近十分钟。
来到饭馆的时候，正好是到了吃饭的高峰期。
尤其这边是比较火爆的城南老城区，没有很大的停车场。
停车位难找，不好停车。
陆夙州便将斯黛拉放在饭馆的正门口。
斯黛拉先下了车，陆夙州就去找停车位了。
徐璟走到她的身边。
“故意跟着我去的精神病院？”
斯黛拉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徐璟身边没有跟着宋清。
“没有宋清在，你就原形毕露了吗？在宋清面前，你可是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模样，背地里就开始暗自揣测了？”
徐璟：“因为你上次接了我的电话，知道宋清约我要来看她妈妈，所以，你就查了宋清，提前打电话约了陆夙州，借口要来找你妈妈的病历。”
斯黛拉有几秒钟没有开口。
她忽然觉得，否认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因为徐璟猜对了。
她找赵玉津私下里帮她查了宋清。
赵玉津那边的律所，虽然并不像徐璟的律所的关系网覆盖的这么广泛，但是调查员也是可以查到一些接近核心的真相的。
就比如说宋清和徐璟之间的渊源。
斯黛拉思索了一天。
她在思考，要不要跟着徐璟来到精神病院。
如果她不来的话，她又觉得不甘心。
她索性就约了陆夙州来了。
斯黛拉：“是又怎么样？”
她刚才也切切实实是在走廊上，看见了，也听见了宋清的母亲说的那一番话。
她忽然想起来，在两年前，还是在吕凤湘住院期间，当时她在精神病院和宋清照过面。
看来，宋清来，也并非是特别而来。
而且，徐璟快速的给吕凤湘办好了精神病院的入住手续，缴纳了费用，看来也是有前车之鉴了。
毕竟是一回生两回熟。
徐璟勾了勾唇，“斯黛拉，你在比较。”
斯黛拉：“比较什么？”
徐璟：“比较先和后，比较得与失，这就说明你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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