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钱途”无量
难道叼金姐看不透自己不是那种人吗?难道自己很伪善、很像那种人面兽心的恶魔吗?
高寒觉得自己不是,绝不像有些人那样,非常像好人,像好人那样讲道理,像好人那样和善、那样亲切,然后,很讲道理、很和善、很亲切地作恶害人!
离开叼金姐的公寓高寒没有回濠景酒店,他不想把这种被人性撕扯的心境带给上官茗茗。那样他会有一种本能的歉疚,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不能祸害好人,否则就不是人!
他步行不远就到了永利皇宫娱乐场,先在永利皇宫大酒店总台刷了一下房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怀着五味陈杂的心情砸倒在大床上。
这一觉他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梦里情景记不清,很乱。
刚开机上官茗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语气微冷地说自己现在就在永利皇宫的贵宾厅赌钱,让高寒去找她。
一见面,上官茗茗迅速站起,就像妻子面对有外遇嫌疑的丈夫似的,盯着高寒审视起来。看了几秒,她面带忐忑地问:“昨晚怎么没回来?”
“太晚了,我怕把你弄醒,就在这儿楼上的房间睡了。”高寒语气自然平静。
“走!”上官茗茗拉起高寒就走。
高寒问:“去哪儿?”
上官茗茗说:“去你房间!哪间房?”
“3811。”
上官茗茗走在前面,高寒一路跟着,他兴趣盎然地从背后欣赏着上官茗茗曼妙的身姿,不由连连赞叹,心里麻麻的。
高寒正乐在其中,上官茗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冷不丁一回头,正撞上高寒来不及躲闪的目光。她一下停住,后面步步紧跟的高寒没刹住脚步,险些没把上官茗茗拥倒。四目相对了三四秒,两人的脸都红了。
上官茗茗急忙错开目光,低头抚弄淡蓝色爱马仕丝巾,躲开几乎贴在一起的面颊。
高寒也后退半步,揉着鼻子轻咳一声。
进了房间,上官茗茗快步窜来窜去。毫不掩饰捉奸的企图。
此时服务员还没来得及打扫房间,屋里的一切都是高寒起床后的样子。上官茗茗在洗手间逗留的时间较长,等她出来,高寒正站在客厅大窗前看风景。
“你就这几件衣服呀?”
面色鲜润的上官茗茗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一件真丝衬衫,好像刚才警犬一样的动作是在找高寒的行李。
高寒险些乐出声。从表情上看,上官茗茗对搜查结果挺满意,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表演挺过关。高寒微笑回答:“这几件还是在这儿买的呢!”
上官茗茗麻利地从衣柜里找出一个纸兜,把高寒的衣物都塞了进去,用妻子般的口吻命令道:“从今天开始,所有酒店送你的房间我都负责卖掉,把钱给你存起来。”说完,她拎起纸兜拉着高寒下楼,不需要高寒同意。
回到贵宾厅,她把衣兜存在了娱乐场入口的衣帽间,看着高寒的嘴巴说:“你自己去旁边吃点东西,我得抓紧去赢钱,现在我每天的消费多出了两万。”
看她的样子,高寒知道虽然没被她抓到什么把柄,但她还是对自己夜不归宿有些不快。于是,吃完饭高寒乖乖陪她赌钱,直到中午十一点叼金姐打来了电话,他才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似的跟上官茗茗告了假。
一进屋,叼金姐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摞钱,肥脸上全是友善和热心,微笑着说:“敖日朗筝下午回浩旗城,你代表我把这五十万给她。这样你就可以和她保持联系了,明白吗?”
高寒点点头,接过钱下楼打车,直奔威尼斯人大酒店。
门铃响了好几声,满身酒气的敖日朗筝才来开门。一见是高寒,她勉强笑了一下,微肿的眼皮抬了抬,“哦,高总,请进。”
“这是叼金姐让我给您送来的,几点飞机?我送你去机场。”高寒没有进房,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
敖日朗筝揉了一下眼睛,说道:“进来坐吧,昨晚输得太苦了,多喝了两杯。呵呵,把眼睛喝肿了,不好意思。”
看她这样,高寒估计她昨晚换完衣服除了喝酒就是哭来着,心里立马涌起一丝怜悯,进门后安慰道:“有输就有赢,别太为难自己。”
“我去洗把脸,你先坐一下,一会儿我们去机场。”敖日朗筝接过钱,放在皮包旁边,转身进了洗手间。
等敖日朗筝收拾停当,高寒叫车陪她去了机场。
为了减少曝光率,她没有直飞浩旗城,而是飞到北京,然后开停在机场的车子走两个小时高速回浩旗城。周六来,周日走,周一上班,这就是她急的原因。这回她输了将近一个亿港币,太多了。她说必须马上把钱赢回来,顺利的话,下周就能卷土重来。高寒和她互留了电话,敖日朗筝说下次来时会通知他。
就这样,一次挣钱的机会又在不远处恭候高寒了。
………… …………
送走敖日朗筝,高寒径直回到永利皇宫贵宾厅。此时,上官茗茗已经完成了当日的“生产任务”,拎着从衣帽间取回的纸兜,笑吟吟等在娱乐城入口。
打车回濠景酒店的路上,高寒的手机响了,是安晨晨打来的,她扬言这两天又要来“啄口食”。
高寒接任何电话都从不背着上官茗茗,就算他在电话里和女人说话再稳重,作为女性的上官茗茗还是能嗅出些味道的,她犹疑着问高寒:“是你家中的女朋友吗?”
“不是。”高寒的回答很简单。
“是你别的地方的女朋友吗?”
“不是女朋友。”高寒回答的毫不违心。
上官茗茗非常满意地望着高寒,高寒则一动不动地望着出租车的前风挡,这是他俩第一次涉及个人感情话题。上官茗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甜笑了一下,说道:“不白问你,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的故事。我有两段感情,一段是偷偷爱恋一位邻居。人家比我大十九岁,名副其实的成熟型男。他看着我长大,把我当邻家小妹。我暗恋人家五年,也梦了五年,后来我去英国留学,结果终于见到时,人家携妻带子,人也成了半大老头儿,从此再没梦过。另一段相处了将近一年,虽然谈不上爱,但也谈婚论嫁了。结果差一个月就结婚时,他攀上了高枝,被一个大人物家的千金招赘了。我一点都没难受,反而解脱了。也许跟什么也没搭上有关系吧!从此以后,我就孤家寡人的混在了澳门。呵呵。”
高寒原以为一个女人讲述她的爱情会是个漫长而不乏传奇的故事,没想到上官茗茗的情感故事竟然这么简短,而且她脸上好像也没有被往事掀起的忧伤。
但高寒不免失落,连这么好的女人都能抛弃的男人得多优秀啊!自己和那个男人能比吗?虽然失落,但他嘴上却无所谓地说:“嗨!哪个女人不傻几回啊!呵呵……”
“还会傻的。”上官茗茗寓意颇深地看了他一眼。
回到房间,高寒躺在床上,上官茗茗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从纸兜里拿出来,抖几下往衣柜里挂。高寒看她拿到自己的平角裤时自然平静,挂得一丝不苟,心里漾起一丝异样的舒畅。
“今晚还出洞吗?混世魔王。”上官茗茗问完回头笑了一下。
“咋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呢?”高寒仰着头,让目光掠过额头去看上官茗茗。
“我在心里给你起了好几个名字呢!都是外号,都比这个难听,也比这个坏,最后决定把这个名字赐给你,呵呵。”上官茗茗笑得很开心。
“愿意叫啥就叫啥吧,我现在是你的奴隶。”高寒语声倦怠,揉着眼睛。
“那你是不是在心里叫我奴隶主呀?呵呵……”上官茗茗笑得更加开心。
高寒不答话,坐起身脱衣服,只剩条平角裤钻进被子里,看样子是要睡一觉。混在澳门的人可能都有同感,沾床就想睡。
上官茗茗假装生气,“昨晚你没回来,没讲进监狱的事儿。你得补上,否则我不让你睡!”说完马上去翻录音笔。
高寒躺在大床的中间,把头垫高,瞟了一眼握着录音笔坐在床边的上官茗茗,他突然发现自己特别愿意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分享给这个简单的女子。况且自己还收了人家的钱,断了推脱的后路。于是,他故作姿态,“晚上我还得出洞,就讲一小段啊!”
“嗯。”上官茗茗的脸颊浮上一抹美美的笑。
高寒闭了一下眼睛,往事像沉渣一样七七八八浮起,破碎而混乱……
倔强的灵魂必定制造精彩的片段,何况囹圄又是锻造铁汉的熔炉,故事哪能不引人入胜?当高寒十分细致地把初次身陷牢笼的引子讲完,上官茗茗简直入迷了,从不穿低领衣服的她也在不经意间坦露着若隐若现的春光。
她趴在床上,双手撑着脸,由于听得入神,高寒的“引子”都结束好一会儿了,她才收住驰荡的心神,美滋滋地感慨:“精彩!精彩!太精彩了!跟看经典大片一样过瘾。值!太值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故事还没进入精彩片段,下次就到关键时刻了,现在回忆起来都历历在目。”
“我相信!接着讲呀!”上官茗茗眼神亮亮的,蕴满央求。
“一次说太多怕你贪多嚼不烂,下次再讲。再者,一次讲完上哪挣这么轻松的钱去?呵呵。”高寒坏笑了一下,眯眼看着上官茗茗。
“哼!找借口。只要故事精彩,多付些采访费我也愿意。”
“呵呵,今天累了。再说你也得考虑考虑故事原型的心情,毕竟都是苦心事儿。对不?”
“哦,也好。我首先把开篇整理出了,呵呵。”上官茗茗扇了一下清澈的美目,少许失落夹杂其中。
“对!用心整理一下,写完给我这个故事原型审一审。如果我感觉还行,会主动提供下一节素材的。”
上官茗茗一听,赶紧翻身下床,兴奋地打开电脑开始敲击……
这段回忆高寒讲了两个多小时,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他还得迷糊一觉,养足精神,猎鹰还要在夜间出动。
………… …………
一觉醒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高寒看见上官茗茗穿着白色睡裙仍坐在电脑前敲击,玲珑曼妙的女性曲线升腾着袅袅的秀色。如果没有几千万巨债的压力,如此一隅,就算不死,也在天堂了。
见高寒醒了,上官茗茗软软地望着他,温柔地说:“我点了餐,吃完你再出征。”
高寒咂咂嘴,傻乐了一下。这种氛围怪异,甜蜜、堪称绝笔。
饱餐之后,高寒出发了。去永利皇宫娱乐场是他的习惯,就像永利皇宫是通往别处的单行道一样,是起点,也是必经之路。
刚进贵宾厅,迎面撞见了猫猫。估计是害怕很快变成皱皮的老树,这位半老徐娘打扮得活像拽着青春尾巴的盗窃犯,无时无刻不抓紧卖弄自己那残枝败柳的风姿。她扭着胯说:“哟,高总,我正要联系你呢,不想在这里碰见了。呵呵呵……”
“有啥好事儿?”高寒边说边迈步往赌厅里走。
“高总的本事我是见识了,现在有点好事特别适合你。”猫猫转身又跟着高寒往回走。
“说吧。”高寒用猎隼一样的目光扫描着赌厅里的猎物。
“到这里坐一会儿,我和你细说。”猫猫拉了一下高寒的胳膊,自己先坐在了角子机的吧凳上。
高寒坐在了猫猫旁边,一边观察赌厅里的情况,一边听她说。
通过上次合作,猫猫试出了高寒精钢一样的过硬素质,她想请高寒帮她追两笔债。第一笔金额为一千六百万港币,是被她曾经的一个马仔趁她不备偷偷拎走的。那小子是哈尔滨人,与高寒是纯纯的陌生老乡。这件事高寒曾听阿角和阿富提起过,也了解其中内幕。那小子其实是猫猫养的小白脸,她报警也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澳门警局也不一定受理这种不清不楚的案子。何况人还潜回了大陆,靠法律途径解决这个问题更加希望渺茫。另一笔是一个叫朱向冬的南江人从她这里前后出了一千七百万筹码,结果输掉了。她没抽朱向冬的水子,朱向冬只是帮她洗码,有借据。朱向冬欠下猫猫钱之后,经常偷偷跑来澳门赌,就是不还她的钱。现在这两个债务人都有还款能力,就是缺少还款的压力。猫猫说现在澳门的行情是追回欠款可分得三成,她决定给高寒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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