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陆轩一直往前,太史慈一直往后,地上被蹭出一道土痕。
太史慈硬是被陆轩从火堆旁逼到了墙角,这下退无可退,没路也没招。
太史慈有些紧张,“……伯寒?”怎的,莫不是为上次唤他姑娘那事还在记仇?太史慈顿觉尴尬,觉着有点对不起人,苦着脸开口道:“我真不是……”
陆轩凑的极其近,只听他正色道:“可否娶亲?”
陆轩说话间带出的气息扑面,太史慈突然就想起了初见陆轩时的情景,登时脸色更红,再配上现在这情况,自己的手脚都不知应该怎么放好,“不曾。”
太史慈坐在角落后背靠墙,陆轩微侧身,左手抓着他上臂单膝跪地,另一腿屈起,前衣摆正撩在膝上,右手放在膝盖上,脑袋则保持着凑上前的姿势未变。
陆轩一直盯着他眼睛看,当是看的很认真。
可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见,肯定会以为他正在图谋对太史慈用强。
太史慈满面通红,“兄弟,你……我……”
太史慈正语无伦次,陆轩却轻拍他肩膀,“日后定要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成亲。”说罢起身拂净膝上灰土,“子义兄自便,我去外面待会,稍后便回。”
太史慈:“……”
为何他每次碰见陆伯寒都会弄的如此狼狈,太史慈扶着额头,脸色还有些红,重新坐好之后,仍有些找不回条理。
经此一事,陆轩总结:他对太史慈没反应。
小雨下的状似风中落花,被风一吹便四散飘荡,此时早就过了晌午,可天上却依然残云密布,看来这雨得下到明日了。
头上几声啼鸣,陆轩仰头去看。
有雁南飞,这般小雨自不能阻。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秋草来回摇曳,串了满草叶的水珠,行于其中,蹭了一鞋面的水。陆轩慢行穿过,耳闻潺潺溪水流音。
溪边卵石被小雨一激,踏在上面有些滑腻,陆轩蹲□,看着自己水中倒影,忽的他伸出一指轻搅了下水面,那里面影像顿时四散开,被溪水冲掉。
待他收回手指,倒影又重新在上面复原。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陆轩终于停了这动作。
赵云是男人,太史慈也是男人,可他对赵云有反应对太史慈没有反应,那他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不喜欢男人?
还是说……他只喜欢赵云?
陆轩纠结着,赵云这事实在想不明白,他真想一头在水里扎个猛子,说不定马上就清醒了。
溪水自南流向北,清澈见底,水中分布着几块石岩,偶尔有几片叶子顺流而下,再配上四围山景,颇有山清水秀之感。
陆轩在此待了半天也没捋出个三七二十一来,正欲回转,耳畔却突然传来笛音。
笛声空灵,有如百里之外追云踏雪的骏马,又如长江之上一苇渡江般清奇,只是一曲萧萧笛音,却似乎已经穿透天上残云。
除去这些,这曲中隐似含有大略。
想是这吹笛人并非泛泛之辈。
配合着曲子步调,溪流中漂过来一片竹简,竹简正好被荡到溪边,刚好漂到陆轩处。
陆轩自水中拾起,薄薄一片,他前后看了看,却未见半字。
那曲子换一个音调,陆轩便会拾到一片竹简,不大会功夫,他手中已有五片,且皆是无字的。
无字天书?陆轩在心中腹诽了句。
竹简拾完,笛音也停了。陆轩沿溪走出二百多步,转过几颗大树,当空流过一丝酒气,擦过他鼻息,不浓不淡,似香还无。
前方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来,正在溪边酹酒。
这人侧身站着,是个男子,身上淡色衣衫被风鼓起袖角,发如泼墨,微微遮了面貌。他右手执酒坛平斜于前,顿时一股清流顺势而下,与溪中水混在一起。
这天地广阔,山野林间,遇见几个行路人也当属平常,陆轩不欲打搅,迈步而行,正要与其擦身而过。
“手中所持乃我之物。”此人本在酹酒,但眼神好的很,看到陆轩手中竹简,马上表明了自己态度。
这人此刻转身,陆轩方看清他面容。
眉目俊朗,只是有些清瘦,但身上书卷之气中却伴有大气锋利,双眼深邃有神,绝不似普通迂腐之辈。
“意外拾得,既是兄台之物,理当归还。”陆轩只是随手捡了,未想用其作何,现在被主人看见,还回去理所应当。
这人清笑一声伸一手过来似是要接,陆轩将东西递过去,却不想他只是抻出两指抽出其中一片,收于面前一眼不看,而是扬手一抛,那简又落于溪流中。
“锦绣河山,一壁寒川。”
伴着抛出的动作,这人说了八个字。
陆轩挑了下眉,未作任何评价,将手中所剩四片竹简在他之后亦扔进了水中,遇水飘零,径自远去。
然在他走出十步远之后,那人却牵马跟了上来。
“何故将手中物入水?”他问道。
“兄台之物,自是追随兄台处置。”这人所牵马身上挂了好几坛酒,行路时两坛酒相碰,当啷声响。
没想到这人听了陆轩回答竟自己笑了起来,“若是我诳你,你岂不吃了亏?”眼角眉梢流泻出清淡风雅,当是不俗。
陆轩淡道:“本就不是我之物,何来吃亏一说。”
这人赞道:“好!”随后又道:“此间相遇自是有缘,我喜你脾性,你我二人当个朋友如何?”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要认朋友了。
“……若我是无胆匪类,你岂不吃了亏?”
此人知陆轩学他语气,非但不恼,还笑意更甚,“匪类之流自不入眼,兄台虽在这山间游走,却应该是个将军。”
“……”他衣服上无有血迹,此人竟然猜的这般准。
他应是看出陆轩疑惑,自解道:“普通百姓身上绝无你身上这般杀伐之气,若非血战,何来如此?”
陆轩:“奸人恶霸手上也沾血。”
此人摇头:“不同,那种人气息混沌双目污浊,怎比得上铁血将军千军百战中练就的无上胆气,自不能相提并论。”
陆轩无奈了,只得转移话题:“兄台为何一人在山中?”
“欲拜访故友,路过此处。”
陆轩微点头,不再言语。二人同行数步,此人又道:“在下猜测,应是我年纪大于你,故在下自领为兄,未请教贤弟名讳?”
陆轩忍不住道:“你又怎知我一定比你小了?”
此人笑意吟吟:“贤兄今年二十有七。”
“……陆轩陆伯寒。”
“贤兄颍川阳翟郭嘉。”
此人名讳一出陆轩如遭雷击,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却还是问了句:“你说是谁?”这两字名头太响,他想让自己耳朵再次确认。
“颍川阳翟郭嘉郭奉孝。”
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
陆轩将他上下打量一圈,真是郭嘉?怪不得一直觉得他气质不俗,却没想到竟是后世人称鬼才的郭奉孝!
郭嘉道:“伯寒贤弟似是认得贤兄。”
陆轩道:“奉孝兄之才,早有耳闻。”
郭嘉:“怎奈贤主难遇,只得一直无所事事。”他之前曾在袁绍处待过短暂时日,然袁绍无有决断,不唯才而用,只可做一时之杰,并非良主,他见其不是成大事之人,便不再在其帐下为谋。
“以奉孝兄之才,贤主早晚得遇。”曹操的军师祭酒,天纵奇才,算无遗策,只可惜活的太不长久,年仅三十八岁就病死了。
郭嘉道:“承贤弟吉言。”
二人边走边闲聊,陆轩记起之前听的笛声,便道:“之前可是奉孝兄在吹笛?我听了一曲,精妙的很。沉吟豪放,可比春风秋月,可行铁骑奔腾。”听时就觉那曲调不单薄,现在再想来,那曲中刚柔并济,经天纬地天下事,奇谋玄机定烽烟。
郭嘉:“一时兴起,贤弟见笑。”
“奉孝兄过谦。”
只是,酹酒、吹笛、竹简……
陆轩心道:难不成他在溪边是在吹笛葬简?
无字竹简……果真有意境。
这场小雨终于缠绵到了头,转为大雨狂躁,豆大的雨滴抓狂一般从天而降,或许转瞬就可以变成天地倾盆。
入秋之后下如此大的雨还真是少见,只是刹那间周围便下的冒起了白烟,陆轩带郭嘉回到落脚处时已被浇透。
赵云正要出去寻他,见他回来,眼中担忧散去,让他脱了外衣晾着,又解了自己外袍给陆轩披着,让他取暖。
赵云往火堆里多添了几根柴。
郭嘉牵马进屋,自此,这所房子里一共趴了三匹马。
郭嘉在旁边拧了会衣服上的雨水,太史慈见陆轩正常了,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然后道:“这位是?”自指郭嘉。
陆轩把他俩怎么遇见的简单的说与赵云和太史慈听了。
郭嘉在对面坐下,道:“多亏贤弟,否则贤兄必会被大雨淋成落汤鸡。”
陆轩:“举手之劳。”
赵云道:“贤弟?贤兄?”
作者有话要说: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唐*杜甫*月夜忆舍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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