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我们的存在 > 第十七章 BY 伽罗

??“松岛——”

  松岛唯转身把出菜口放着的两盘前菜端在两只手上:“我知道,四号桌。”

  递菜的大师傅对她笑笑:“年轻人记性果然好。”

  松岛唯笑一笑,将两盘菜送到四号桌,又替女客人把餐巾铺好,这才放下菜说请慢用,转身就走。旁边一对情侣靠窗坐着,伸手叫她去点菜,她笑着走过去,为他们介绍当季主打菜式。那个女孩子说话声音非常轻柔,看着菜单一定要询问男友的意见,最后才慎重点了菜,又和松岛唯说谢谢。

  松岛唯被她笑得有些恍惚,心中念念觉得在男人眼里,可爱的女孩子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什么都先问过男朋友意见,不像她,不管什么事,只顾一个人冲锋在前,难得回头也是挥汗如雨对人说我很好啊我自己应付得来。

  想到这里未免有些沮丧。她今天刚来例假,一大早因为赶着上课没来得及吃千羽凝的爱心早餐,直到中午下课过来打工,一口热水也没有喝上。天气虽说开始转暖,但早上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喝的一盒牛奶直到这个时候还似一坨坚冰抵在小腹,丝毫没有融化迹象。她也知道自己脸色不好,为免被人发现,故意把妆画得比平时浓一些,加上如常的微笑,在忙忙碌碌的餐厅里似乎无人注意。

  这时候还没有到用餐高峰时间,她走到厨房边上员工休息室,去拿出自己的杯子泡了一包红茶,默默地吹凉。茶还没有晾到可以入口,已经有人在外面喊她,说人手不够。

  松岛唯沮丧地看一眼手上端着的茶杯,将茶水放到桌面上,人刚站定,就觉得一股热流奔腾直下,让她好一阵发愣,脑子一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待看清前路走到厨房,领班已经皱着眉头说今天厨房两个人请假,这时候人手不够,伸手叫她去帮忙洗菜。

  她哦一声答应了,掳起袖子去找塑胶手套,却一双也不见,回头去问领班,只见领班忙着打电话叫人来顶一顶班,根本无暇管她。她乍舌,走回厨房,两只刚刚捂过热茶的手往冰冷的水里一伸,牙齿都在格格作响。她有些懵了,多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她身体一向如常,从未有过这么严重的反应。

  旁边的同事见她动作迟钝,伸头过来问是怎么回事,松岛唯摇头,说没什么,刚才在想今晚要上什么课。

  水池里的那一盆菜好似永远洗不完,又都是刚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她一边麻木搓洗,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居然很神奇地慢慢胀大发红,渐渐失去直觉。下腹绞痛,早上喝下去的一盒牛奶像一枚冰核,慢慢将周围血液凝结起来,越来越重。她渐渐觉得快要站不住,额头上似乎要沁出冷汗来。

  好在最后一枚紫甘蓝已经洗完,她伸手往水池底端探去,要把塞子j□j放水,但水池似乎是个无底洞,她竟觉得许久才够到底,拔了塞子出来,往旁边一丢,伸手去擦额上汗水,觉得手臂都冻得僵硬。

  “松岛,刚才八号台的菜是你点的?”

  她听到了,却很久才转过头去一笑:“是。”

  “客人说他们点的是蝴蝶面,你写成了螺丝面。”

  松岛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想才说:“对不起,那是我写错了。”

  “幸好还来得及,那么我让厨房改成蝴蝶面。”

  松岛唯恍然一笑:“好。”

  她低头去把袖子放下来,想了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梶本君,你今天不是不上班?”

  “今天人手不够,我来顶一顶。”

  松岛唯过了很久才答应一声“哦”,接着竟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旁边一个大师傅端着两盘滚热的汤从她身边经过,她也不知闪避,被大喝一声才往侧边一闪。

  梶本贵久回到厨房放空盘子,见松岛唯正扣着袖扣,两只手竟然通红,不由得大惊失色:“松岛,你的手怎么了?”

  松岛唯笑着走出来:“水太凉了。”

  “这么红——”他跟着她走出来,“今天并不冷。”

  “没关系,一会儿就回暖了。”松岛唯刚要走到休息室去喝那杯或许已经凉透的茶,只听到领班又在喊她。

  她一愣,立即笑着答应,又跑出去。

  领班指着角落一张台子说你去招呼一下那一桌客人,给儿子过生日,但是已经十五分钟了还没有把菜点好。松岛唯无奈笑笑,转身见梶本贵久依旧微皱眉头关切地望着她,只得说:“现在这么忙,一会儿再说。”

  她过去笑着问正在椅子上打滚的小男孩要吃什么,那孩子一见她腰里别着一只粉红色圆珠笔,便伸手去够,她掏出来给他,又弯腰和他保持平衡视线,问他要吃什么。孩子一直顾着把玩圆珠笔,也不看菜单,最后只好让母亲点了当季主打菜式。

  松岛唯拿着菜单支起腰来,脚步一个踉跄,旁边马上有人伸手在她腋下撑住。

  她回头一看,笑道:“多谢,梶本君。”

  梶本贵久跟着她走回传菜口,见她把单子递进去,终于开口问:“松岛,你今天不舒服?”

  松岛唯笑而不答,高声对领班说她要休息一下,便往员工休息室走。

  杯子还在桌上,红茶已经冷透。她倒了冷茶,重新放下茶包,又冲了一杯,端着茶坐下,长长出一口气:“没什么。”

  “你今天很不对劲。”

  松岛唯低头看着杯子,冻僵的手在慢慢回温,但是小腹依旧绞痛,也不知还要痛多久:“我说了没什么,不必担心。”

  梶本贵久索性在她身边坐下,皱眉上下打量她:“刚才洗菜洗得两手通红,点菜弯着腰,站起来就头晕,现在仔细看看,也觉得你脸色很不对劲。”

  松岛唯情知瞒不过,只好苦笑道:“感冒了。”

  “我去替你买感冒药。”

  嗳呀,感冒药能治生理痛么?松岛唯心里嗤地一笑,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想了一想才说:“我平时感冒不用吃药,喝点热水,多休息就好。”

  “感冒不吃药?”梶本贵久将眉头皱得更紧,“不是好习惯。”

  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笑起来只觉得小腹更疼,于是笑得皱着眉头,简直就是苦笑。

  “我还是去帮你买药吧。”他站起身就摘围裙,“吃了药休息一下比较好,你今晚还要上晚班。”

  “呐,梶本前辈不要和我过不去,现在高峰时间,我因为不舒服在这歇着,你又因为我不舒服伺候我去买药,被领班看到了成何体统,心里难保不鄙视我十天八天——”

  “——松岛,你想太多了。”

  “我认为这是合理推测。”松岛唯微笑着喝了一口茶,“多谢梶本前辈关心。”

  梶本贵久显然很无奈:“不用叫我前辈。”

  松岛唯哈哈笑道:“但是怎么说你都是我前辈,年级比我高一年,而且是我情同姐姐的千羽凝社长大人的男朋友,说不定将来该叫你姐夫才对。”

  梶本贵久一愣,脸红,只是笑:“不用,还是叫梶本君。”

  松岛唯见他脸红,更觉得好笑:“不行的,姐夫要叫的,好公民应该讲礼貌。”她说着站起来把茶杯放下,却忽然下腹猛地一坠,让她痛得立刻弯下腰去。

  “松岛?”梶本贵久忙伸手去拉松岛唯,触到她手掌不由得一惊,“手这么凉——你哪里痛?”

  松岛唯觉得万念俱灰,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味摆手表示不要紧。梶本贵久却紧紧抓住她右手,他手掌很暖,透过她麻木的掌心往血脉里传递温度。松岛唯竟不由得嘴角露出微笑,觉得这样就很好,一点点星火般的暖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支撑她站起来。

  “我去买药,你等我。”

  他的手掌离开她的掌心,松岛唯恍惚抬头,见梶本贵久把门关上已经出去。她慢慢撑着把门反锁上,坐回椅子上,拉过自己早上穿来的大衣,披在身上。

  她望着天花板,不住叹气——买感冒药做什么,完全没用啊没用。

  但是又让她怎么好意思对着朋友的男朋友说她生理痛,请买止痛药片?

  太没逻辑了,这事她万万做不出。

  她闭上眼睛假寐,快要睡着的时候却被小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惊醒,她侧身整个人蜷到椅子上,心里想着莫不是今天得请假了。这时候有人敲门,她皱起眉头用手去塞住耳朵,那人却敲个不停,她披着大衣站起来,把已经乱掉的头发索性扯掉,把门拽开。

  梶本贵久站在门外,额头似乎还挂着汗,见她来开门松了一口气。

  他什么也没有说,松岛唯却觉得那如释重负的表情深深打动了她。

  梶本贵久进了房间,拿出小小一个盒子递给她:“最好吃了东西再吃药,一次吃两片。”

  松岛唯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药盒子,脸上腾地开始发热。

  “——我见过凝吃这种药。”梶本贵久的脸色比她更加不自然,他默默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松岛唯。松岛唯接杯子的时候一怔,神色恍惚。她长到二十岁,这是第一次被同龄男性悉心照料,这种感觉无法言喻。想起高中时不小心跌破膝盖,一路淌着血牵着脚踏车回家,袜子已被血染红,隔壁经过的一对学生情侣牵着手吃冰激淋,男孩子直问女友是不是冻坏了牙齿——那时候不知道多羡慕。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松岛唯把药盒子拆开,将两个药丸从铝板上抠下来,正要送到嘴里,梶本贵久忽然问她:“吃午饭了吗?”

  她把药丸丢到嘴里,和水吞了,才回答:“没有。”

  “先吃饭才能吃药。”

  “我已经把药吃了。”

  松岛唯看着梶本贵久正色皱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由得好笑:“梶本君,社长最不喜欢被人管着,你千万记住。”

  梶本贵久一愣,无可奈何笑笑:“怎么能不管?”

  松岛唯喝着杯子里的水:“社长崇尚自由,她只要关键时刻有人伸出一只温暖的手,她就很满足很幸福了。”

  梶本贵久露出一副虚心受教的神色,似乎期望她说更多。

  “其实呢,所有女人都不外乎希望别人重视自己。”松岛唯的口吻俨然非常严肃,“当她答应你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在请你和她分担寂寞。”

  “我希望我能够有良好的经济基础,我希望我能够多赚点钱,租一所宽敞的公寓,和她一起住。”

  松岛唯笑着看他,小声说:“你应该问问她,需不需要宽敞的公寓。”

  她其实想说——你应该问问她想不想和你一起住。

  但是她觉得这问题在他听来一定很荒谬,连她自己都觉得挺荒谬。所以她捧着杯子笑了,满心希望他踌躇满志,并没有注意她刚才那句话。

  梶本贵久的神色充满憧憬,似乎的确没有注意到她刚才那句话。松岛唯竟然觉得有些失落,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谢谢。”

  “哈?”松岛唯不解地对着他一笑。

  “我觉得是你一直鼓励我,我才能追到凝。”

  松岛唯呵呵一笑,摇头:“不对。缘分是需要机会的,不是别人可以撮合的。她要是和你没有缘分,估计一辈子也只是擦肩而过。”她大概自己也觉得这话玄而且没意思,像是极端不熟悉的人之间在寒暄——然而她和梶本贵久的关系何以是这么陌生?她今天仿佛第一次发觉。

  “你相信缘分?”

  松岛唯被他难以置信的表情惊了一跳:“不像么?”

  “我以为你是唯物主义者。”

  “不,我信佛的。”松岛唯伸手挠一挠头发,这才想起刚才到现在,她一直披头散发坐在他面前,不由得有些窘迫,“佛曰:不可说。”

  她坐起来,从包里找出梳子想梳头,但是碍于梶本贵久还若有所思坐在那里——这时候拿了头梳在他面前梳头,似乎动作有些过于暧昧,她又不好请他出去——不过梳头么?

  忽然门被推开,领班站在门口,充满鄙夷地望着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快点出来帮忙。”

  松岛唯一惊,差点大失水准地把头梳掉在地下,忙抓定了,对梶本贵久笑道:“我一会儿就来。”

  “我和领班说,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要扣薪水。”

  “不要一味钻钱眼。”

  松岛唯呵呵笑道:“刚才不知是谁说要攒钱租大公寓呢——置爱巢不是钻钱眼,怎么想出国留学就是钻钱眼啦?”

  “哦?你攒钱是要出国留学么?”

  松岛唯无奈:“是。”

  “你从来没有说过。”

  松岛唯心里觉得他们果然陌生至这种地步,人尽皆知的事,他完全不知道。不过本来他们也只是言谈间只有你好你早,能回去了么以及谢谢之类,只不过今天松岛唯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松岛唯疑心自己一向戴着面具示人的这种行为其实不是正常行为。她瞻前顾后太甚,总觉得什么都是亲力亲为才靠得住,一贯留给别人背影,时间短了或许令人好奇,时间长了只不过让人觉得她不易接近。所幸有两个好友,像姐妹一样和她相伴。

  她忽然惊觉,姐妹都已经有了归宿,只剩下她不知去向哪里。将来千羽凝和馆林寺夕各自牵着爱人,就像上次野餐的时候一样各自去lovelove,她依旧还是要一个人坐在一边看遍朝阳落日晚霞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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