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蘅愣了愣，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她大概会永远记得这一天，漫天飞雪中，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和萧慕两个人，他们紧紧相拥，在风雪中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温暖。
过了许久，楚月蘅声音闷闷的开口，“萧慕……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萧慕顿了顿，松开了她，“你指的是什么？”
楚月蘅微微扬起小脸，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他，“你知道的。”
“……好吧，其实我想让你睡个好觉，明天再说的。”
楚月蘅轻轻笑了，“算了吧，现在不说的话，我大抵也睡不好了。”
说完，她牵住他的手，转身往房间走去，“来吧，该说的不该说的，今晚都说清楚，免得大家总要自己胡思乱想。”
楚月蘅想的很开了，之前大家默契的什么都不提，一直到现在，给了她片刻的宁静，她已经很开心了。
可是……逃避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与萧慕之间，还横着无数的问题，有些事，是必须要说清楚的。
不知何时，屋里已经燃了炭火，楚月蘅两人围着炭火坐下，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楚月蘅无奈道，“要不，我先说？”
萧慕想了想，点头道，“好，你问，我答。”
不然他还真不知要从何谈起。
楚月蘅便开口，“好吧，那第一个问题……萧慕，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除了见我之外。”
萧慕没有犹豫，“为了在北越的内乱中添一把火，为之后南梁灭掉北越做准备。”
果然……楚月蘅抿了抿唇，也没有愤怒和生气，毕竟这些她早就猜到了。
深吸一口气，她说，“所以南梁与北越之战，必定不可避免了？”
萧慕垂眸，“阿蘅，十几年前，北越发动与南梁的战争，夺了南梁三座城池，南梁更是被逼无奈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不仅将三座城池奉上，还要另加三座，且让南梁皇子为质子，在长安待了十年。”
“这些……都不止是个人的恩怨而已，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野心问题，是南梁想要强盛，必须面临的一个考验，否则南梁人在北越面前永远都是抬不起头来的，这也是我一定要灭了北越的一个原因。”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想告诉你，阿蘅，唯有这件事，是我无法放弃的，也是南梁无法放弃的。”
楚月蘅哑然，十几年前那场战争，楚月蘅当然也有所耳闻，当时年纪还小，只觉得自己国家强大昌盛，还很为北越自豪。
可是如今若从南梁的角度去想，萧慕说的都没错，这是南梁无法忘记的耻辱。
半晌，楚月蘅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卑鄙的利用你我感情，去强迫你做选择，你有你该走的路，不该被我影响。”
萧慕怔了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楚月蘅会哀求他的准备，可是她却只是如此冷静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你……真的不生气？”
楚月蘅笑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国有国的命运，有些事……本就不是我能改变的。”
其实她心中十分复杂，她对北越自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这是父亲拼死也要守护的土地。
可是李玄州不配为北越之主，如今北越被李玄州折腾成这样，还能有活路吗？若是李玄州不死，北越往后不得安宁，可若李玄州死了，北越更会乱起来，南梁趁虚而入就是必然。
她……又能怎么做呢？
楚月蘅自觉无法顾全大局，无法做到事事尽善尽美，唯一可以的，便是坚定自己前行的路，不管南梁如何……她都势必要摧毁李玄州的暴政。
所以她没有要阻止萧慕如何做的打算，她只要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就好了。
萧慕看着楚月蘅，许久才开口，“阿蘅……其实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
他宁愿听到楚月蘅求他，为难他，也不想看她只为难她自己。
他的阿蘅啊……看似柔弱，其实却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心。
楚月蘅不禁笑了，“所以，我没有无理取闹，你还觉得不适应了？”
“只是……有点心疼。”
“没什么心疼的，萧慕，其实我比你想的更强大。”
“……我知道。”
知道，可是依旧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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