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颤悠悠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击碎了殿内脆弱的平静。
年幼的刘协身体猛然僵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继而又迅速被深不见底的哀伤所淹没。
“兄长......怎么死的?”他的嗓音干涩如枯叶摩擦,每一个字都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
刘协和刘辩虽然都是汉灵帝刘宏的儿子。
但是他们之间,因为母亲的因素,造成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并不亲密。
刘协的母亲王美人,就是被刘辩的母亲何皇后毒杀。
刘协自幼被董太后抚养,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很可能就此夭折。
所以刘协和刘辩之间,很难有兄弟之间的深厚感情。
但是经历了一连串的宫廷斗争、废立皇帝、毒杀太后等等事件。
这对刘协的性格和感情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
对刘协来说,身旁的亲人只剩下刘辩一人。
可是现在唯一的亲人,也突然死亡。
这让刘协有点接受不了。
更何况兄长刘辩,也没听说有什么疾病,怎么会就这样突然的故去?
面对刘协的询问。
老太监垂首,不敢直视天子刘协的眼睛:“据说......是病逝。”
这拙劣的谎言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切割着刘协的心脏。
他紧握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同岸边即将崩塌的冰雪。
“是董卓......”刘协的唇瓣微颤,声音低不可闻,宛如一口即将枯竭的古井发出的最后回响。
九岁的天子知道真相,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望向殿外森严的守卫,心如死灰。
那个感情并不好,但也是唯一亲人的兄长,如今已成了权力博弈中的又一个牺牲品。
而他,这个傀儡天子,除了默默承受这撕心裂肺的悲痛外,竟无能为力。
月光如水,从高窗泄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恰似刘协破碎的心。
他强忍泪水,竭力维持着一个天子应有的尊严,但那双幼小的肩膀却微微颤抖,承载着远超年龄的悲伤。
次日早朝,刘协面色如常,眼中的悲痛已被深深掩藏。
他以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宣布了对兄长的谥号安排。
“朕闻弘农王薨逝,心甚悲痛。”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如同一曲压抑的悲歌。
“念其生前功德,谥曰怀王,中青优选墓穴厚葬之!”
殿内群臣默然低首,没有人敢对这个安排提出异议。
董卓立于一侧,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年幼的天子,如同猎人监视着已然落入陷阱的猎物。
对于刘辩墓穴的选择,由于死的太突然,邙山上没有合适的墓穴。
最后竟然安葬在已故中常侍赵忠墓穴之中。
赵忠给自己准备的墓穴,虽然非常豪华。
但他毕竟是个阉人,堂堂前天子、现弘农王刘辩,最后竟然葬在一个阉人的墓穴之中。
朝会原本已近尾声,群臣正欲退朝,却见董卓突然迈步向前,那庞大的身躯站在大殿中间。
他脸上的横肉微微颤动,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殿内顿时寂静无声,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诸位!”董卓开口说道:“各地天灾人祸不断,关东叛军蠢蠢欲动,人多势众,已然威胁到我大汉天子与朝廷安危!”
他扫视群臣,目光如刀,无人敢与之对视。
但这些文武公卿,心中非常清楚。
所谓的关东叛军,其实都是讨董联军。
这些关东联军对董卓来说是个威胁,但对朝堂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
可是,现在洛阳的兵权掌握在董卓的手中,所有人都不敢反抗董卓。
只有刘协,这位年幼的天子,仍然保持着表面的镇定,直视着这个掌控他命运的西凉铁腕。
刘协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却又迅速被隐藏起来。
“我现在有一策!”董卓的声音忽然放缓,如同毒蛇吐信前的停顿:“可保朝廷免受叛军侵扰,保天子万全。”
满朝文武正屏息以待,那些曾经位高权重的公卿们,如今只能如待宰的羔羊,被迫聆听这位权倾朝野的相国发号施令。
御座之上,刘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在龙袍下泛出苍白,却强自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董卓左手缓缓抚上腰间镶金嵌玉的剑柄,目光变得凌厉如闪电。
他的右手猛然挥出,如同劈开眼前无形的阻碍。
“我们迁都长安!”
这五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殿内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刘协的面容在瞬间失去血色。
这位年仅九岁的天子,双手无意识地抓紧龙椅扶手,指甲几乎嵌入精致的雕花之中。
洛阳,是他出生的地方,是汉室二百余年的根基,如今却要被这个叛逆之臣生生连根拔起。
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荀爽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无奈。
他们这些曾经的朝廷柱石,如今不过是董卓手中的棋子,任他摆布。
黄琬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正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杨彪的目光飘向御座,充满歉疚。
荀爽则紧抿双唇,眉头深锁,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
尚书令王允站在群臣前列,如遭雷击。
那一向从容不迫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双眼圆睁,如同看到了天塌地陷的末日景象。
在他身后,九卿大臣、尚书将军等朝廷重臣无不面露震惊,有的甚至因过度惊骇而微微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殿内一阵沉默,所有人都被震惊到无语。
“相国!”
片刻后,杨彪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迁都乃国之大事,非同小可。洛阳乃我大汉二百年根基所在,历代明君圣主皆驻跸于此,岂可轻易弃之?”
董卓冷笑一声,那笑声中透着不屑与轻蔑:“杨司徒此言差矣。长安乃秦汉旧都,地势险固,易守难攻。更有关中沃土,粮草丰足。若迁都长安,关东叛军远道而来,必然力竭,朝廷可高枕无忧!”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难道诸位要眼睁睁看着叛军兵临城下,危及社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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