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他装不下去了
徐斌显然有些生气了：“高韵，当初知道小宝生病，我也不是没提醒过你考虑清楚。是你坚持要养的，现在三天两头不见人，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徐斌越来越没耐心了。
老房子过户的事情，我咬紧了闭口。他好不容易规划的一切全部泡影。这种时候，再强大的内心也难免崩盘。
他现在肯定是在琢磨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出钱，只是暂时没能琢磨出来，否则凭我对他的了解，肯定是已经陷入了下一轮演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一点小事跟我大呼小叫。
“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出发了。小宝怎么样？”
“又发烧了。”
徐斌没好气地说。
我赶紧说：“那，那你叫陶静先辛苦看一下，我马上回来！”
一进门，我就听到小宝赖赖唧唧的哭声。
孩子发烧睡不好，挂在陶静身上不肯下来。
看着陶静小小的身影，蓬头散发，累得连唱歌谣的声调都变了，
我作为一个不带情感色彩的旁观者，看着都心酸。
好好的姑娘，图啥呢？
我放下包，洗了手。
看到台子上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药。看样子是下午刚买的。
徐斌把我交到书房，又跟我说了一遍信用卡的事。
我装糊涂：“那你不是还有一张民生银行的卡的？明天再去看看，能不能把信用开通。”
“没用的，银行体系都是联网的。”
徐斌抓头发。
最近他特别喜欢抓头发，发际线肉眼可见地攀上去了。
能让他绞尽脑汁薅尽头发对付我，我深感荣幸。
“高韵，你到底用我的卡刷什么了？那天到底为什么莫名其妙都给我停卡挂失了。”
“我真没做什么。”
我陪着他继续演，“我都解释过了，那天是诈骗电话，我怕有问题，就帮你停了。那也许现在银行政策有变，停卡重新申请信用，就是要多等几天。你急什么啊？”“我急什么？我要用钱啊！小宝刚才这些药费就要八千多，我一个月这点工资，现在都要卖房卖车了！高韵，你现在每天都在干些什么？家也不管，钱也没见你赚回来多少！还要贴你弟弟？你弟弟家里那么有钱，看不出咱们已经很困难了么！”
他吼我也吼：“你什么意思啊徐斌？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吵架的？我不为家里考虑么？让你给蓝瑶朋友帮个忙，你都让我腆着脸去跟人家收一万五。你现在是掉钱眼里了吧？”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妈病了，小宝病了，你完全不帮我分担，还在外头大手大脚……”
“徐斌你讲点良心！不就是因为拆迁的事没如你心意么？那是我的错？开发商一天一个变，说不定回头人家又不拆了。你跟我发什么火？”
“那要是不拆了，那个老房子留着有什么用？不如卖了。我卖了我们老家的，你也卖你一套！”“徐斌。”
人被逼急了以后，真的会自乱阵脚。
我心里一阵冷笑：他可就差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掏钱出来了。
我挤出眼泪，提高声音，我知道陶静在隔壁一定听得到。
“徐斌，你要是不想养小宝，你就说实话！跟我叫有用么？我又不是面口袋，抖落抖落，还能掉下来两个钱！整天背什么苦大仇深的人设？就你上班辛苦，我今天差点叫长颈鹿踢死我找谁说去？”
“谁说我不养！我要是不想养，我能去卖房子么！”
我说：“你那是为小宝卖的？卖了房子，钱都攥在你和你妈手里。回头跟我哭穷跳脚，你有责任心？徐斌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小宝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好歹是一条命。我们在动物园里的猩猩猴子，病了都要竭尽全力。”
“高韵你说什么呢你！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加夜班！”
说完，徐斌穿了外套就出去了。
我坐在书房里，故意哭得很大声。
不久，陶静哄睡了孩子，轻轻敲门进来找我。
“高姐……”
她小心心翼翼叫了我一声。
我赶紧抬抬手背，抹去泪水；“睡了？”
“嗯，吃了一点退烧药。”
陶静说：“小宝心脏负荷重，不能吃太多退烧药。徐主任让我减半剂量。”
“那他一岁之前呢。”
“一岁之前不经常发……”陶静一下子说漏嘴，恨不能直接撤回：“我的意思是，一岁之前的孩子大多有母体免疫力，一般不会经常发烧。”
我心里默默冷笑。
感觉不但我已经快到极限了，徐斌于秀和陶静，也被我这段时间折腾的快要崩心态了。
我淡淡说：“小静，坐，我跟你说几句话。”
陶静坐在我对面，眼神忽闪忽烁：“高姐，您说。”
“徐斌压力大，我理解。小宝得了这个病，他是大夫，更专业也更理性。那天我偷偷听到他跟一个专家打电话。说小宝这个病，一般是活不到五岁的。如果保守点，让孩子少受些苦，基本上由着去了，也就一年半载。”
陶静眼睛睁得大大的，肩膀一个劲儿颤抖。
“不，不会的，徐主任他之前说，要是能撑到八岁，换上合适的心脏移植，就……”
“之前？有多之前？”
我收了下眼眸，静静看着她。
陶静自知自己又失言，赶紧说：“就……前几天，刚查出来生病，就去全面检查了。”
“他那是安慰你，看你太疼小宝。但我是他老婆，他不可能不跟我说实话。讲真的，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怀疑徐斌早就知道小宝的病情。所以后来一直犹犹豫豫。他想把小宝领回来，也是希望能在我家拆迁的时候多分一个户头。但现在，拆迁的事迟迟搁置，徐斌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么？”
陶静：“……”
我趁热打铁：“小静，以后看男人，眼光要好一点。别像我似的。男人心硬，绝情。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今天徐斌跟我吵架，其实我知道症结在哪。他想让我再生个孩子，可是你也知道，我前几天刚……唉，他不知情，见我拒绝，以为我是不愿意了。”
陶静听得认真，偶尔插上几句劝说：“高姐，我觉得您跟徐主任应该好好谈谈的。”
我苦笑：“还有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这么生活到底有没有意义了。女儿死了，领个儿子回来又是那样的病。想再生一个，身体又不允许……”
我说，我是真的有很认真考虑，要不要跟徐斌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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