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对峙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吴伟山毕竟是你的亲人，他想让你帮忙做生意，开些小灶。于情于理都很难拒绝，何况你当时，应该也不知道他的生意是违法的，对么？”
“不是这样的。”
陈御苦笑一声：“吴伟山城府很深，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把后续的指望，都压在我身上？华西，终究还是陈少在当家。”
我沉思片刻：“之前我听七夜说过，吴老板一直在给陈望送女人。想尽一切办法撬开他的道德缺口，是么？”
陈御说，早些年，因为沈七夜有把柄落在过吴伟山的手里，陈望倒是为此做过些妥协，把一部分运材的物流交给了吴伟山。
虽然知道他在里面会动些猫腻，但陈望认为，如果只是让几分钱利，他并不在意。
直到后来，吴伟山想要陈望手里的一块地，陈望渐有警觉，叫人暗中去查，发现吴伟山是打算跟人合伙办一个私人猎场。
那些珍稀野生兽类的来源，就很成迷了。
于是陈望这才决定启动华西度假村的项目，向白玉山自然保护区的单位进行广宣式投资。
“甚至不惜，把乙方的女教授给搞到手？”
我自嘲一笑，心却依然裂开一样的疼。
“高韵。”
陈御轻轻叫了我一声：“其实陈少对你……并不是……”
“我明白。”我点点头：“抱歉，是我一时失态……”
我不该在陈御面前说这话的，我想。
“那么后来呢，你是有……帮吴伟山做过什么事？”
陈御点点头：“我做了一件错事。虽然在当时那个状况下，亦有其他的因由和契机。但我终究是做了一件很错的事，几乎……毁了陈少一生。”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熟悉的声音从套间外面传进来，低沉，带着冰寒的硬冷。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也是你能毁得掉的？”
那天之后，我就没在见到陈望了。
他说他去国外看看格格，我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陈望走进病房间，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太激烈的表情。只是目光清冷肃杀，浑身萦绕着低气压。
“少爷。”
陈御恭敬地叫了他一声，那种感觉，比之前他开口叫陈书影大小姐的时候，还让我觉得难受。
我干脆起身：“陈总，您坐。我先走了。”
陈望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我也不多说，转身离开病房。
可是我没马上离开外面的套间，因为我突然很想用一下洗手间。
流产重伤之后，我会有一点频难的症状，从这里回我自己的病房，还有点距离。
所以关门声之后，他们大概以为我离开了，讲话似也无所忌惮地开诚布公。我听到陈望说，你想跟她说什么？
陈御：“我没说什么，她只是问我吴家的事。”
陈望说：“当年的事，我已经没有再往心里去了。你自己走不出心结，你自己觉得心怀有愧，才心甘情愿进局，可不是我逼你的。”
陈御：“我知道。没有人逼我，但是少爷，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再耿耿于怀。为什么不好好跟高韵在一起？”
陈望：“这是你该管的？我告诉你，蠢和坏，既然造成的结果都一样，就不要指望任何的同情和怜悯。等事情结束，立刻回你的东南亚种橡胶去。给我离书影，有多远滚多远。你没有资格染我妹妹。”
然后我听到陈御似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气息似乎也没有之前稳了，他说，我对大小姐，没有非分之想……“最好没有。否则，你以为她知道你以前做的事，会怎么看你？”
我等陈望走了以后，才偷偷从洗手间里出来。
我不明白他们兄弟之间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我只是隐隐觉得，比起他对陈御的无情和残忍，对我——
都算是客气了。
我好奇，但也没有特别好奇。
我跟陈望无关，跟陈御也无关。
回头华西的赞助款全部到账以后，我还是那个快乐的动物科学家，抱着昂贵的实验仪器，投身我喜欢的事业。
一切，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我从走廊出来，往我自己的病房走。
经过一处公共阳台，我发现那里站着两个人，让我倍觉奇怪。
一男一女，站在那说话。
女的是刚才一个人出去的陈书影，而男的，竟然是穿着白大褂的徐斌？
我太奇怪了，他们两个，认识？
不过一转念，我想起来了。
陈书影是医生呀，在读博士生呢！
所以，她认识徐斌，不奇怪？
我靠着墙，慢慢贴过去。
他们两个看不到我，但我能听到他们说话。
陈书影：“徐老师，您都没怎么变样呢。”
徐斌：“你倒是变了不少，听说，在国外读博士了？”
陈书影：“嗯。马上就毕业了。”
徐斌笑：“挺好的，临床？”“不是。”
陈书影的声音很轻：“我改专业了，读了心理学。应用病难心理学。主要是针对疾病创伤患者的心理预疗。”
“哦，怎么想着改这个了？”
徐斌问。
陈书影：“我……那之后，我还是挺难克服的。”
徐斌唏嘘一声：“你不该有这样的心理负担，医生是人，不是神。何况，就连神也会犯错误……”
会戏弄凡人，会玩笑命运。
这一点，我相信徐斌说的。
“可是徐老师，我……我还是觉得，自己有愧。也愧对您的教诲。”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听到陈书影拖了些哭腔，“我不仅自己没用，还拖累您……”
然后徐斌说：“别说这种话，我是你老师，哪怕只带你们一天，都是你老师。既然现在，你已经选了更让自己觉得合适的路，祝愿你以后能越走越好。”
“谢谢您，徐老师。”
听到他们准备从阳台出来，我赶紧闪身躲进盥洗室。
我想，原来陈书影是徐斌带过的学生啊。
看样子，她以前应该是在中心医院实习的。
听他们刚才说的话，陈书影或许是在实习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导致她直接放弃了临床行医，现在在国外攻读了心理学的博士。
看不出来，这个优雅又单纯的大小姐，心里竟然还藏着这么深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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