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我就是在玩你
我头很沉，但是似乎退了烧。
喉咙很干，我沙哑着嗓子咳嗽了一声。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跟我递了杯水。
“病成这样，怎么不去医院？”
他问我。
我摇头：“一点小伤而已，可能是太累了。”
我听到外面似乎安静了：“人呢？”
“我妈回去了。”
我：“……那你呢。”
“帮你弟弟修无人机。”我这才注意到陈望手里摆弄的，是张三宁被我关进来的无人机。
“你还会这个……”
我苦笑一声，“修好了有什么用？他只会惹事。”
“所以修不好，安装了两遍，监控倒是恢复了，但主机多了两个零件出来。”
我扑哧一声，笑得肋骨痛。
陈望只是看了我一眼，但没说话。
他自顾低头摆弄，突然之间，从监控里传来一阵熟悉的语音——
“宋姨，我其实……真的很喜欢陈望，我理解他不敢踏入婚姻的纠结，但他从来不知道，我是愿意的……”
我的天！
刚才我跟陈妈妈对话的时候，丢在角落里的无人机监控其实一直是打开的！
这会儿全都录下来了，并且被陈望听见了！
我挺身扑过去：“关掉！”
陈望丢下机器，抓住我的两只手。
“高韵。”
我满脸通红，眼睛里全是泪水：“陈望，你别听那些，我发烧了，我说的是胡话！”
他就这样抓着我，一言不发。
房间里灯火昏暗，我们两人的影子，就以这样奇奇怪怪的姿势映在了墙上。
良久，他低声说：“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程度。”
我别开脸，泪水滴在床上。
“陈望……我自愿的。”
“我不需要你自愿。”陈望的喉结用力吞了一下，与我反方向别开脸。
“高韵，我在玩你，你不明白么？你都三十岁了，又不是二十岁的小女生，你感觉不到我在玩你么！”
他忽而站起身，像一片巨大的影子一样，投射在我面前。
挡住星光与月光，或许，也将挡住明天的太阳。
我咳嗽了几声，喉咙里不知缘何会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我屏了屏呼吸，微微勾唇：“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陈望厉声道，“我根本不会跟你结婚，也没想过要跟你生孩子！你对我来说，就只是图个新鲜而已。我没睡过像你这样的女人，我猎奇行不行？高韵，你感觉不到么？你非要插足我的生活，非要跟我的朋友打成一片，你连我妈，连我哥，我弟，我妹，甚至我家的狗，没有一样你不接近的！你怎么就那么贱！”
“陈望，难道当初……他们不是你亲手送到我面前的么？”
我没有很激动。我怕我身体太糟糕，状况不好，再吓到他。
我不能每次都这么弱，被他几句话就逼得吐血。
可是，我明知道这些也可能并不是他的真心话，但听在耳朵里，疼在心上，是那么真实。
“是你带我去认识他们，是你帮我……摆脱徐斌一家的。现在，你怪我为什么进入你的生活……”
我说，陈望，我们不说气话了好么？
我喜欢你，但不是永远一定要喜欢的。
你对我好一点，舍不得一点，我就会靠近一些。
你说几句绝情的话，在我心上捅几下，我就会离远一些。
渐渐的，你不来打扰我。或者，我以后有了新的生活，新的人……
可能也就忘记了。
“你别这么心急好么？”
我笑着笑着，泪水涌出。
“你把我带进你自己的生活，就算你后悔了，也需要时间去处理。你总不能希望，我瞬间就消失，马上就死吧？”
我说了一会儿，人已经累的不行了。
余光看着他的侧脸蜷在阴影里。
看不清脸，但他的喉结在不停抖动。
沿着下颌的弧度，有液体在一滴一滴掉在领子上。我从来没有当面见过陈望哭的样子。
可是光用想一想的，都已经让我心疼得快无法呼吸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痛苦。
我没想逼他的。
后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又一次梦见丫丫。
她开口说了一句很诡异的话——
妈妈，你原谅爸爸好不好，他不是故意的。
我发了三天的烧，断断续续的，才回去上了一周的班又搞成这样，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好意思。
陈望一直留在我家里陪着我。
他不会弄饭，只会煮简单的粥。
我也吃不下什么，吃点就吐，三天下来，原本就没有长回去的肉，又瘦下来好几斤。第三天下午，沈之意来了。
说是代表科室，过来看看我。
进门拎了些水果之类的，并客客气气跟陈望打招呼。。
我在房间里，听得到声音，看不到陈望的表情。
只听到他说：“高韵，我先走了。”
就这样，他没有再进来看我。
沈之意进门，他就出去了。
沈之意进来，问我：“怎么样了？高韵。”
我苦笑：“没事，一点小伤病。谢谢沈学长。”
“学长就学长，还加个姓多奇怪。”
沈之意洗了些水果进来，听我咳嗽的厉害，给我削了个梨。
他没问我陈望的事，我很感激。“以后，你要是觉得在单位称呼不方便，私下还是叫我名字吧。”
我半开玩笑地说：“不敢不敢，上一个直呼名字的科长，是已经进去的杜建生。”
说完，我又开始咳嗽。
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上呼吸道的感染很难好。
咳得久了，人的元气也就被伤的厉害了。
沈之意说：“咳嗽也不能小觑。听我妈说，我爸那会儿伤寒，后来也是咳嗽，咳得见血。他心脏不好，又有糖尿病。最后引发了急性感染和并发症，走得很突然。”
我怔了怔：“说起来，我爸好像也是啊。”
沈之意微微一皱眉：“你说高老师么？他应该是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吧？”
我点点头：“刚过十五周年。但是他当时确实也是一种跟流感很像的症状。发烧，腹泻，咳嗽。晚期咳血不止，呼吸也衰竭了。”
我看到沈之意久久没说话，还以为他是触景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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