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娘家撑腰之刘老夫人的刁难
等送走了太医们，大家又都坐回原位，厅内众人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纪归堂和阿香。
杏蕊收到自家夫人的目光，伸手示意两人进去，就继续站在门边等候吩咐。
阿香跟着纪归堂走进厅中，众人的目光已经齐刷刷落在了他们身上，行过了礼，也没人开口让他们坐下，阿香悄悄抬起眼打量，发现侯爷端着一杯茶在轻轻吹着热气儿，旁边和侯夫人挨着的一个老太太想来就是侯夫人的母亲，正眯眼打量着自己和阿堂，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倒不知其意。
侯夫人则一如既往地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发现阿香看向自己，还轻轻向她点了点头。左手边坐了两男两女四人，阿香只认识一个，是昨天见过的侯夫人的妹妹；右手边第一位也是昨日见过的，侯夫人的弟妹，第二位就是白姨娘的儿子纪松程，然后是丘姨娘所出的纪秋雯和纪松岩，此时纪秋雯也朝阿香微笑着点了点头，想来是感激前日宴会上阿香救了她免失清白。
别看阿香看了一圈，但其实只是轻轻转了点头，大部分都是眼角扫过。
约莫过了半盏茶左右，刘老夫人好像终于稍稍满意了似的，慈爱地开口询问起阿香：“这位小娘子，听说前日可是你救了婉容？你怎么知道这中暑了的施救之法，可是以前学过医术？”
阿香见刘老夫人问起自己，忙先又行了一礼，才垂目缓缓说道：“回老夫人的话，阿香从前在乡下时，因为农家人常年都要外出耕种，尤其是炎炎夏日，常要在烈日下耕作一天，所以常有人因此中了暑热，还有人因此丢去性命，村中的一位大夫便召集了村人，集体教授急救和预防的法子，所以才略懂了一二，并不曾真正学过医术。”
“哦？你们以前还要下地种田？我听说你不是没回侯府前就已经开始读书了吗，怎么还用下地，这样不会耽误学业吗？”这话就是问纪归堂的。
“回老夫人的话”，纪归堂也先拱手行了一礼，才抬眼恭敬回道，
“小子在尚未回侯府时就已经读书不假，只是老夫人有所不知，我们那边的乡学族学等，大都是来自农家的学子，而对于农人来说，田地就是一家人的天，大部分人一年的收成都在田里，可以说是伺候得比人还精细，每年学堂会根据农忙时节安排一月的田假，若家中田产较多、农活较多的还可以向夫子申请延长假期，这也是一项约定俗成的规矩。”
老夫人听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接下来问出的问题也像是刻意刁难一样，“那你不觉得这样是在耽误你的学业吗，你可是读书人，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将来可是要出人头地的，怎能下地干那些下人、平民才做的脏累的农活。”
纪归堂没成想这老太太这样刁难，抬眼认真看了老太太一眼，见她只是一副严肃模样，仿佛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是在可以羞辱他平日里还要干那些下等人才干的脏活。
沉思片刻，纪归堂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小子听闻老夫人与老将军成婚后，就追随老将军前往边关苦寒之地待了十年，这十年间夫人并未如寻常女子般困于后宅，而是与老将军一起并肩作战，甚至在塞外草原上驰骋杀过贼寇，战事紧张、后援不及时，组织边城百姓一起，爬城墙、扛伤兵，寒冬中下河打鱼只为给伤兵补充营养，与一群妇女洗过将士们换下的血衣，这些事也本该是那些平民该做的，老夫人出身名门世家怎么也屈尊做了呢？”“放肆！”未等老夫人开口，纪庄海已经啪的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竖子无礼！你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怎敢这样顶撞长辈！”
从进来就没怎么瞧过纪归堂的侯爷终于开口了，没想到开口就是重重的斥责，而这句话也是自纪归堂重生以来，纪庄海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纪归堂并没有辩驳，而是顺势就跪了下去，低头认错，语气里好似是诚惶诚恐般，可是若有人看到他低垂下的脸，就会发现他表情冷静，并无一丝变化。
“儿子鲁莽，顶撞了老夫人，还请老夫人责罚，请父亲责罚。”
阿香却没有纪归堂冷静，急忙跟着跪下求情道：“父亲请息怒，夫君绝不是有意冒犯的老夫人，若是要罚便罚儿媳吧，是儿媳没有照顾好夫君。”“香香！不关你的事！父亲，是儿子的错，和娘子无关，请父亲责罚我吧。”纪归堂没想到阿香会这样害怕，竟然要为他担罚，只能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紧紧护住，回身朝纪庄海求情。
“你们…”纪庄海本就不怎么在意这个儿子，刚刚只是想在刘老夫人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却招来两个小夫妻这样‘患难与共’的争相求罚，倒显得自己多么无情似的，正待说什么，就被刘老夫人打断了。
“好了好了，没人说要罚你们，快些起来，我看起来像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吗。”
“怎么也没个人来看座，哎，就搬两把椅子到这儿放着，我也好久没见着感情这般深厚的小夫妻了，近前来我好多沾沾活泛气儿。”
老夫人伸手指了侯夫人旁边的空地儿，就招呼着让两个小丫鬟搬了椅子放好，招呼纪归堂和阿香坐下。
纪庄海被抢了话，多少有点尴尬，今日他已是多般忍让刘老夫人了，没想到如今还当着小辈的面落他面子，不免耷拉下了脸，又不好走开，只得极轻地哼了一声，端起茶盏自顾自喝了起来。
刘老夫人人老耳朵却还灵着呢，只当没听见纪庄海的哼声，此时早没了刚刚刁难时的严肃刻板样，反而一脸满意地看着纪归堂和阿香，最后看着纪归堂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也曾做过这些下人才做的活，形势所逼，若是还自诩清高不愿下神坛，那我现在估计也不能坐在这里同你们说话了，你…不错。”
“你也不错。”这句是对着阿香说的，
老夫人最后终于下了结论，和下手坐着的几个女儿和儿媳互通起了眼色，几人都意味深长地笑了开来。
徒留下阿香和纪归堂属实没料到反转来得这么快，还不知这老太太怎么像是晴天的雨，说下就下，这会儿看他们倒好像相看到满意的儿媳似的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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