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纪青霭从小是不是在京城长大,她都是荣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到了宫中,不管现在纪青霭肚子里有没有如太后所愿怀上皇嗣,她现在都是青婕妤,是主子。而她不论如何得太后娘娘的信任,在外人看来是不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但对于后宫的主子而言,她就是奴才。
既然是奴才,刚才主子说话时,哪里有她插嘴的份?
徐嬷嬷的后背,在这一刻,冒出来了许多冷汗。
她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靠着太后撑腰。
而太后的身体如何,她作为太后最信任的人如何不清楚其中的底细?若是太后有什么不测,那她……
徐嬷嬷根本不敢再多想。
纪青霭压根就没在徐嬷嬷身上花太多精力,她今日来的唯一的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太后一人。
纪青霭上前了两步,她脸上挂着笑,眼里没什么温度,“今日嫔妾来见太后娘娘,是有一物想要给娘娘过目。”
说着这话,纪青霭已经将手中的一两指宽的木匣,递给了身边的春麦。
春麦上前,站在太后床头,当着徐嬷嬷和太后两人的面,拨弄着木匣外的金属搭扣,然后直接打开。
木匣里就只有一张纸条。
跟昨日从慈宁宫送出去的纸条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这张上面写着“谢揽山,杀”四个字的纸条,看起来不知道被人多用力地揉过,然后又被展开,订在了木匣里。
徐嬷嬷在看清楚木匣内纸条上的字后,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后退一步,神色惊慌。
这张纸条分明就是她亲手交给宫里的暗线,怎么,怎么会落进了纪青霭的手中?!
徐嬷嬷惊疑不定地看着纪青霭,她的心里在此刻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还躺在床上的太后,则是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纪青霭。
“好,好,好,你好得很……咳咳!”太后在看见纸条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
纪青霭这才进宫多少时日?能将她在宫里的人都摸得一清二楚?摆明了就是这慈宁宫里,是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更可恨的是纪青霭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不就是摆明了笃定自己不能拿她怎么样?
太后猛然咳嗽出声,原本青白的一张脸上,很快因为呼吸急促而变得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
纪青霭面色不变,“娘娘想要我进宫,因为荣国公府在先帝驾崩后,不复往昔荣耀,我理解。”她上前两步,看着还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太后,眼神也一点不避开,直直地看了回去,“但娘娘从没想过要好好跟我说话,一开始就想要用强权压我。娘娘这辈子在宫里习惯了高高在上,要叫旁人听从你,不容反抗。但怎么办,我真是很讨厌被人威胁,也很讨厌出尔反尔。”
太后大约是没想到纪青霭胆子能这么大,宫里阳奉阴违的人她见得多了,但像是纪青霭这样的,就算是玩手段,都要放在明面上来的人,她还真是头回见。
但不得不说,纪青霭这种态度,让太后变得更加愤怒。
她用力拽住自己的枕头,朝着纪青霭的方向砸去,“你,你你好大的,好大的狗胆!”
可是久病之人,甚至还是久病的病重之人,浑身都绵软无力,纪青霭站在原地,在看见太后的动作时,根本就没有要躲开的意思。最后,太后扔出来的枕头,无力地落在了纪青霭的脚前。最后带来的一阵风,吹拂起她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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