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指地上的尸首:“此人就是逃走的人之一,也是他,用刀伤了本官。”
沈怀信气得发笑:“曹刺史,你在与本使开玩笑吗?昨夜大牢之事,你心里没数吗?”
曹刺史义正言辞:“就因为本官心里有数,才对你好言相劝,你最好如初说来!你先前找人冒充死者家眷,一计不成又生二计,本使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劫狱!”
“带人带刀闯入衙门,劫牢反狱,此乃大罪!”
沈怀信脑瓜子嗡嗡的:“姓曹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官当然知道。”
沈怀信看着曹刺史严肃的脸,忽然明白了——曹刺史不是装傻,不是忘 了昨天的约定,而是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同意自己的劫狱提议,就是想把此事坐实,好让他反咬。
沈怀信简直怒不可遏,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蠢货给挖坑陷害了。
沈怀信短促笑一声:“大人,你以为这就能证明本使有罪?笑话!”
他上前一步:“本使根本不知什么劫狱的事,怕不是刺史你为了掩盖犯人逃走的事实,想把罪名推到本使头上吧?”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凶手杀的是我的副将,我为何要救他?曹刺史,你编故事也要编得像点。”
他死咬不认,手下已死,都成了尸首,他什么也不怕。
“呵,沈城使,那一十二人,都是你府里的好手,你说不认就不认?”
沈怀信头脑发懵,眼框子都疼,心头烦躁不已,只想回去睡一觉。
曹刺史一改往日软弱,就是拦着他不让走,烦得他不行。
再次听曹刺史说什么十二个人,脱口道:“什么十二人?你别张嘴胡说,分明只有……”
崔刺史就是故意说错,激得他说出准确人数。
眼见他要出来,忽然有人高喝一声:“大人!”
一道清冷声线,颜如玉和霍长鹤齐人抬头,从马车中望出去。
程书意掀开轿帘,不慌不忙从轿中下来。
他没在府里住,昨天晚上回他自己的住处,一早就听说赌坊的事,但他的关注点,不在于赌坊那点损失,而是赌坊附近那颗人头。
是他让苏朗台把人头找到,布下的局。
到赌坊附近,不出意料,人头没了。
他立即知道,赌坊的事不是意外,更不是有人查到这是间赌坊,想让沈怀信没脸。
就是因为,那颗人头。
此人制造混乱,为了那颗人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毁掉赌坊,就是为了取走人头。
程书意暗想,那个老乞丐,究竟是什么人?值得有人如此大费周章?他暗怪苏朗台把人杀得太快,应该抓住,好好审问。
事已至此,只能先回沈府再说, 昨夜大牢的事,应该也是万无一失。
哪知,才到沈府附近,就听到沈怀信被激得差点说错话。
“大人!”他喝一声下轿。
沈怀信被他一喊,神色也渐渐恢复,脑子又清明一些。
曹刺史暗叫可惜。
沈怀信轻吐一口气:“书意,你来得正好,曹刺史非说本使派人劫了大牢,你和他说说。”
程书意面带笑容,看一眼地上的尸首:“这是何人?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看向管家等人:“你们见过吗?”
“没,没有,”管家摇头。
程书意语气轻松:“刺史大人,昨夜受伤,实在让人惋惜,不过,人犯走失被劫,确实不关我们的事。你若是被人参,我家城使还能为你求求情,但你想把丢犯人的事推我家城使身上,未免太过。”
“此人已死,钢刀,腰牌,只要有心,都能得到,单凭这个不能说他我们的人。”
赵捕快忍不住道:“那为何会在你们府墙外?”
程书意笑容微冷:“刺史府墙外,流浪猫狗何止十来只,莫非,那些都算是曹刺史的吗?”
“再者,此人身上多处伤,喉咙被伤已是必死,为何又有其它伤口?难道不是为了给他放血,引你们来此吗?”
“这位捕快,办案不带脑子,怕是不行,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赵捕快:“……”
霍长鹤微挑眉:“此人的确有两下子。”
“若不是有点本事,沈怀信也不会这么信任他,”颜如玉点头,“此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无妨,本来也没想着用这点事把他怎么样,先顺势放过,让他以为事情处理完了,安全了,我们再找机会,一击即中,到时候连这些事都坐实,让他无法再翻身。”
霍长鹤语气笃定,气势汹涌,颜如玉轻握他手,安抚他的情绪。
深知像霍长鹤这种军人,最是见不得勾结外族,暗害自己同胞的人。
“王爷如此笃定,有法子了?”
霍长鹤点头:“装扮成达格尔的暗卫已经顺利进入山庄,外面的暗卫也已经就位,那个山庄一定有大秘密。”
颜如玉想到那座山庄的诡异之处,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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