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爷心里又疼,又气,又怒。
眼下该如何?
正胡思乱想,有衙役来找他。
“老太爷,我家大人说了,之前吴老夫人派人四处闹事,有的被关到大牢中,这些人你若是想让他们听用,大人就给你行个方便,在文书上签个字,便可放回来。”
吴老太爷一听,还有活人?
他接过文书一看,果然见文书上是这么写的,他想知道这段日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全凭别人说,虽然说是下人,但到底是自己家的。
所以,他也没细想,直接签字。
衙役收回文书,点头道:“好,那您等着吧,一会儿人就放回来。”
吴老太爷心情复杂,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在府里走来走去。
不过半个多时辰,果然,有七八个下人从外面进来,在园子里找到他,跪下就哭。
吴老太爷细看,有几个他也叫不上名字来,是些粗使的下人,都不在跟前伺候。
“老爷,老爷!”有人哭着从后面跪 爬上前来。
这个他认识,是个二等管家,叫吴仁。
总算是个能说上话的,老太爷抓住他领子:“说,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到牢里去的?”
吴仁一边哭,一边说:“是……是老夫人,为了给永昌县主出气,让我们去说书场闹事,哦,对了,说书场是镇南王弟弟的生意,他现在开书局,还卖文房四宝什么的。”
“老夫人说了,文人好欺负,我们也盯了几天,霍家二公子就是个书生,确实也……”
老太爷一听,胸口冒火:“好端端的,给永昌县主出的哪门子气!”
“老夫人说,永昌县主好像和镇南王的母亲有什么过节,具体的……小人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找麻烦就对了。”
“哪知,那书场里都有人手,看护场子,有人很快报了官,把我们抓个正着,就……被关押了。”
其它几个都哭着说是,没有反对的,看来确实如此。
吴老太爷心里这个骂,真是好好的自家日子不过,非得去掺和别人家的破事,给人家出的哪门子气?
他低头细看,见吴仁目光闪烁,给他一个嘴巴子:“还有什么事,说!”
“老夫人还说……”吴仁抽泣道,“说,您在书院挣那仨瓜俩枣的,也不怎么够府里用,就得想招,永昌县主好像有些钱势,虽然说是远房的亲戚,但要是能搭上,兴府能给点好处……”
吴老太爷脸上烧上慌,之前也的确被埋怨过,当然没有说这么明,只是暗示提醒,让他找点别的什么营生,利用声望,敛点钱财。
他没往心里去,哪能想到,这老太婆,竟然瞒着他干这种事,真是……!
难怪人家说娶妻不贤,家遭横祸。
现在可不就是横祸?
吴老太爷也不再多问,再问没准还得更丢脸,他摆摆手,让其它人下去。
吴仁等人出园子,轻吐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都抿唇不语。
他们怎么被放的?可都不敢忘。
双手默默摸摸肚子,那股子灼热似乎还在。
有人劫牢反狱,有的人被杀,像大管家就被一刀砍了,当时吓得他们都差点瘫地上。
但他们几个只是小喽啰,没干过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就只被喂了毒,教着说了些话。
就是刚才他们对吴老太爷说的那些。
其实都是真的,他们确实是去书场闹过事,唯一不同的就是,因为书场先说书,他们才去闹事。
但刚才的话里,没提说书的事。
这也……不算撒谎吧?只是没说完整。
他们管不了那些,吴家完了,他们也呆不了多久,要不是还得回来说这些话,他们也不想回。
灭门啊,太吓人了。
谁能想到,在大牢里反而躲过一劫。
吴老太爷心中有火,却不知该找谁发,正生闷气,外面脚步声响动,听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刚过月亮门,有人喊道:“吴老头,过来!”
吴老太爷火气一下子上来,多少年了,没听过这种称呼。
他冷笑一声:“你是何人?如此无礼,敢这样称呼老夫?”
来人哼笑:“不这么叫你,怎么叫?你一介白衣,你儿子偷盗军粮,卖粮换赌资,你还想让别人尊敬你?”
吴老太爷这才眯着眼睛细看,见来人气势汹汹,穿着军装。
他心头微凛,语气缓和不少:“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粮库那边的守军,你儿子偷粮被抓,我们已经给足你面子,让他筹钱抵粮,现在期限已到,我们来取钱。”
吴老太爷眼前发黑:“我没有钱。”
“你有钱没钱,我们不管,我们给了机会,也给了时间,你们全家都答应过,现在说没钱,你自己说,怎么办?”
吴家老太爷上前,来人递上一纸字据:“你瞧瞧,这是你儿子亲手按的手印,写下的文书。”
他接过扫了几眼,每个字都认识,但每个字都似在眼前飞舞,根本没有办法理解。
他平日不在家,他们就把家糟蹋成了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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