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君珩等在外头,没多一会儿西蜀王便走了出来,他当下便要行礼,却被西蜀王拦住,示意他不必多礼,两人方才一道坐了下去。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找本王有事吗?”坐定之后,西蜀王问。
孟君珩方点了点头:“西蜀王英明,我想就算不说也应该知道我前来所为何事,所以我便也不拐弯抹角,请您容许我们带走衡王殿下。”
显然是一早就料到,所以西蜀王也不惊讶,听他这样说,只是几不可查的翘了翘眉梢,望着他良久,道:“不是本王不容许他走,只是他不能走!”
孟君珩眯了眯眼,西蜀王又道:“他是不是皇甫谧本王不想与你们争辩,只一点,他是我西蜀的驸马,全国上下都知道的事,若是他走了,你让红袖怎么办?”
“王--”闻言,孟君珩倏然起身:“你若是他留下,你让我的妹妹怎么办?王,做人不能太自私!”
语气有些不欢喜,俨然有几分责备的意味,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从前他将西蜀王当作一位人物来崇敬着,可是如今他却为了她自己的女儿而对别人不管不顾,孟君珩实在难以忍受!
西蜀王却并未因为他的指责而多言,只是几不可查的叹气:“红袖是本王唯一的女儿,为了她,我可以做一切。君珩啊,你没做父亲你不清楚,就像你护着你的妹妹那样,本王也要拼了命的保护女儿,你说是不是?”
这话倒是说的不假,孟君珩静静听着,不免有所触动,就那么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发出一个声音来。
这个时候有宫娥端了茶进来,西蜀王见状,方才朝着他伸了伸手:“那些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置,这是我们西蜀独有的乌牛早茶,味道十分特别,你尝尝看。”
无论红袖孟菀还有楚珩怎么样,对西蜀王来说,孟君珩都是特别的,他甚至说不上为什么来,只是觉得,这孩子,没来由的投缘,所以对他,他也格外的喜欢。
只是孟君珩却无暇坐在这里安然的饮茶,菀儿还在发愁,他这个做大哥的总得做些什么才是,既然西蜀王这里谈不拢,干脆离开,回去商量看看,还有没有旁的法子。
于是起身,抱了抱拳,道:“茶我便不喝了,既然您不肯帮忙,那我便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没注意到身后一个宫娥站在那里,就那么直直的撞了上去,若不是孟君珩眼疾手快的扶住,只怕要摔倒了下去。
那宫娥见状忙不迭的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孟君珩却未多加苛责,只是瞧了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人走之后,西蜀王方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他离去,等到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方才转身,视线却被落在地上的一枚小小的平安符吸引了过去,弯腰捡起,在仔细瞧了那平安符之后,整个人一怔,随即大喊道:“来人呐,将孟君珩给本王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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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君珩已经走出了好远,却忽听身后有人叫他,回头就见方才撞到他的那名宫娥急急忙忙的追了出来,愣了一下,还是站住了脚步:“什么事?”
那宫娥朝着他福了福身,而后道:“回禀孟公子,我们王请您再回去一趟。”
孟君珩错愕,心中不解着,却还是依言而行,随着那宫娥,折返了回去。
西蜀王还拿着那平安符在手中,见到孟君珩,当下迎了上来,一手拉住他的手腕,一遍将那平安符递到了他的眼前,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个。。。这个。。。”
十分眼熟的平安符,孟君珩翘了翘眉梢,伸手在怀中摸了一下,果真不见了踪影,于是也不理会西蜀王要说什么,一把便夺了过来:“这是我的,多谢西蜀王!”
西蜀王却依旧不肯松手,尤其是听了孟君珩这一句话之后,越发的惊愕了,他说那是他的,是他的平安符,这么说来。。。
桌子上是他让人准备好的白水,这会儿他不管不顾的拽过孟君珩的手臂来,而后拿出匕首,在他的指尖用力一刺,血瞬时间喷涌而出,然这还不算,又在他自己的指尖刺了一下,看着那血迹滴入水中,他瞪圆了眼睛。
看着碗中的血迹慢慢融合到一起,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儿子,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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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菀一直歇息在相爷府,原本是大哥说要去劝说西蜀王的,谁知得来的却是孟君珩便是西蜀王失散多年儿子的这个消息,惊愕之下不能自已,当即便找来了皇甫逸:“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若大哥真的是西蜀世子爷,定是不能再帮我了,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这会儿她十分的迷茫,自己的夫君失忆,大哥又成了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哥哥,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大抵只有皇甫逸了。
皇甫逸明显有些错愣,却没多言,只是点头:“什么事,你说!”
他心中清楚的,只要是孟菀让他做的事,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的,大抵,这也是一种感情吧,一种不该有,却偏偏有了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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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逸的消息是五日后传来的,约了她第二日见面,翌日一早,孟菀便拖着楚珩出了相国府。
自然是连蒙带骗的,否则他是很难随着她出去的,孟菀只能说说辞着自己有些东西要买,又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楚珩才随着她出门了。
这是多日以来第一次出门,孟菀不免有些兴奋,再加上皇甫逸带来的好消息,她几乎恨不能这会儿就飞起来。
是啊,花久夜来了,神医的传人花久夜来了。
孟菀前几日让皇甫逸帮忙,便是请他回去将他带来,因为她相信,若想治好皇甫谧,缺了花久夜不行。
却不想,等在茶楼的却是一大屋子的人,除了皇甫逸与花久夜,还有皇甫谧以及濮阳连城,便连小芸儿都跟着来了,一大帮子人,看起来阵仗十分的强大。
孟菀是又惊又喜,当即便冲了进去,望着众人,惊呼:“你们都来了。”
然这情形却让楚珩有些懵,望了望孟菀,又望了望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今是什么状况!
不是说要出来买东西的吗,怎么这会儿叫来了这样多的人?他们都是谁?
错愕间,众人已经围了上来,将楚珩围在中央,看着那张脸,个个都是欢喜。
是他,真的是他!
皇甫御当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老七,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父皇得知这个消息欢喜不已,特地吩咐我们来接你回去!”
激动万分的模样,只有楚珩是发懵的,望着众人,不禁蹙了蹙眉头:“你们是谁?”
一言起,众人的脸色都僵了三分,这会儿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不迭的将花久夜推到他的跟前,道:“失忆了也不要紧,咱们有神医的弟子,花久夜,快,给老七把脉!”
花久夜依言而行,上前一步作势就要诊治,这个时候,包厢的门却被一下子推开,红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
幸亏她一直派人跟着楚珩的,原本就是担心孟菀耍花招,果不其然,竟然找来了救兵,还有什么花久夜?要给楚珩把脉?
这怎么可以?若是治好了,那她该怎么办?
当即便上前一步,将楚珩护在了身后:“你们要做什么?谁许你们对珩哥哥胡来的?”
这个时候还大呼小叫的,孟菀见状,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公主,他们是我们兰陵皇上派来的,就是要跟我一起接衡王回去兰陵,事已至此,烦请你不要再纠缠了,可以吗?”
“不可以!”红袖一仰脖子:“别拿什么兰陵王压我,这里是西蜀,我不允许,谁都别想带他走!”
说罢,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来人呐,带珩哥哥走!”
当即冲进来几名侍卫,朝着楚珩做了个请的收拾,楚珩却有些迟疑,望了望众人,最后望向孟菀,显然是有些怔忪的。
他们说的信誓旦旦,还来了这样多的人,千里迢迢从兰陵为他赶来,难道。。。他真的是皇甫谧?
可是。。。“公主,不若让他们为我诊治一下可好?我也想早些恢复记忆,既然有神医在此,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红袖的脸色明显一僵。
让花久夜为他诊治?这怎么可以?万一治好了,那她岂不是要功亏一篑?可是他都提出来了,若是她断然拒绝,反而会引得他怀疑,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一直杵在那里缄口不言的小芸儿可逮着说话的机会,冲着红袖便喊:“怎么?不敢了吗?怕我姐夫恢复记忆所以心虚了吧?”
她本就是那样的性子,这会儿还不赶紧的数落数落让红袖别再阻拦,这个时候红袖却忽然抬起头来,瞪了众人一眼,而后望向楚珩:“有人为你看病我怎会阻拦,只是珩哥哥,父王方才说起有事要找你商量,若是可以,能不能先回去,他似乎很急的样子。”
显然是在拖延时间,皇甫御当即上前:“就算再急,也先把了脉再说,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你若真的为了他好,就不应该阻拦,否则便是你心中有鬼!”
一句话说的红袖明显一顿,这个时候,俨然是骑虎难下的姿态,扭头望了一眼楚珩,见他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之下,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沉吟了半晌,道:“我哪里心虚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既然珩哥哥想要试试,那你们便姑且试一试罢了。”
孟菀见状当下一喜,忙不迭的朝着花久夜使了个眼色,花久夜会意,便上前了一步:“爷,把手给我。”
楚珩依言而行,伸出手来,花久夜方才仔仔细细的诊起了脉。
常理来说,导致忘魂症的原因不外乎有二,要么是收到太大的刺激,要么头部受到重创,而楚珩,显然是第二种。
花久夜沉吟了半晌方才放开了手,一群人都围了上来,急切的询问着,便连红袖都凑了过来。
花久夜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而后道:“你们先去忙,我考虑一下。”
其实忘魂症一般来说都是要自然康复,开的也都是安神的药,但是这会儿他很急,想着赶紧的让殿下恢复记忆,所以他得想想,想想该如何做。
众人见状,方才一起离开,将他一个人放在屋内思索,个个都有些拿捏不住。
“姐,姐夫不会一辈子这样吧?若是恢复不了记忆该怎么办?”小芸儿皱巴着小脸儿,显得忧心忡忡。
孟菀也蹙了蹙眉,却没多言,只是站在那里神色复杂的望着皇甫谧。
是啊,若是一直不恢复记忆该怎么办?
这会儿只有红袖松了口气,此时不走还等何时,当即便拉住了楚珩的手:“珩哥哥,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吧,别让父王等久了。”
楚珩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孟菀见状,忙不迭的上前,叫住了他:“我待会儿先将他们安顿,而后再回去相爷府,可以吗?”
小心翼翼的语气,是怕他会因为她自作主张将他带出来而生气。
然楚珩只是眯眼瞧了她片刻,而后点头,道:“我说过,你可以待到身子完全好了,而且我也想知道那位神医对我的病到底有没有办法,若是他想好了,你再带他来见我可好?”
孟菀当即点头,欢喜不已,紧紧的握着小芸儿的手生怕自己会情绪失控。
楚珩也未再多言,只是与红袖一道,转身离去。
人走之后,众人方才再度围在了一起,这个时候,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皇甫逸忽然一把拉住了孟菀的手腕:“我说你啊--”
“怎么了?”孟菀方从楚珩离去的背影上移开了目光,只是神色依旧贪恋,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欢喜没办法。
皇甫逸看着她的脸,微微含笑的模样,想说的话就那样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想说什么呢,不过是看着孟菀这样为了皇甫谧而有些抑郁罢了。
悻悻的送了手,耸了耸肩,道:“没什么,就是想说要么你带着花久夜去相府吧,我总担心红袖会对你不利,有花久夜为楚珩看病为理由进府去也无可厚非,还能保护你。”
“可是。。。”她扭头看了一眼皇甫御与小芸儿:“你们怎么办?”
皇甫御自始至终盯着皇甫逸看,眼中精光,心也如明镜,却未多言,这会儿听孟菀问及,于是收回了思绪,道:“放心吧,我们有老八安顿,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你,千万要小心一些。”
孟菀这才点了点头,这会儿花久夜还没出来,于是便拉着小芸儿到了一旁,姐妹两人说悄悄话去了。
皇甫御这个时候才走到了皇甫逸的身边:“七弟妹这丫头当真是倔强性子,当初所有人都认定老七死了,她却不信,非得找到他不可,如今总算找到了,却又是失了忆,只怕换做寻常女子,都会承受不住吧,但是她却依旧很乐观,真真儿是难得。”
皇甫逸点了点头,目光飘忽落向里屋依稀透出来的那个身影,目光微凝,良久才道:“是啊,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感叹的语气,带了无数的潋滟波澜,皇甫御静静听着,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空穴来风,尤其是皇甫逸看孟菀的眼神,那根本不是看自己嫂子的样子。
皇甫御蹙了蹙眉:“是啊,是奇女子,老七有这样的媳妇是他的福气,只盼着他能早些恢复记忆,千万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似是意有所指,皇甫逸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目光直直的望向自己,怔忪之下,有种被看穿心思的尴尬,忙不迭的别转过目光去,干笑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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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菀与花久夜一道回了相爷府,声称是来为楚珩治病的,红袖似乎也料到了这一点,当天夜里,便以帮着楚珩恢复记忆为由也硬是搬来了相爷府。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毕竟她与楚珩尚未成婚,可是谁叫她是红袖,她想做的事,没有人敢阻拦。
于是晚膳的时候,餐桌上便出现了这十分诡异的一幕。
孟菀红袖楚珩以及花久夜,四人坐在一个餐桌前,可是神色却是各异。
楚珩有些禁受不住,低着头默不言语,花久夜则是一边用着饭一边想着该如何开药,至于孟菀与红袖二人,则是斗法斗的不可开交。
无论眼神还是用饭,都要争个高下。
一顿饭好不容易用完了,孟菀自然带着花久夜以要给皇甫谧再把脉问诊为由,跟他一起离开,只余下了红袖在那里。
她简直气急了,却又不能发作,任由着几个人离开,这会儿只盼着这段日子内,花久夜不要将他治好,以给她时日让她想办法对付孟菀。
如此,过了几日。
花久夜想着用针灸的方式为楚珩治疗,而疗效颇佳,虽记忆未曾恢复,但是他的精神却比从前好了许多,而花久夜也断言着,如此下去,不出一个月,他定能有法子让他恢复记忆,然就在这个时候,却终究出事了。
日间里,红袖是一直缠在楚珩身边的,鲜少会让楚珩与孟菀他们独处,而这一日,楚珩出门,却破天荒的没有跟着,反而到了孟菀住的厢房。
花久夜自然也在的,因为他要保护孟菀,以免被人暗算,红袖却翘了翘眉梢:“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事与她谈。”
花久夜明显一愣,随即扭头,望向孟菀。
孟菀也是愣住,转向了红袖:“有什么事便说吧,他是自己人,无需回避。”
“可是。。。。有些事,太过私密,你当真想要旁人来听?”红袖勾了勾唇角,笑得甚是诡异。
孟菀不由得蹙了蹙眉,私密的事?什么?
当即朝着花久夜使了个眼色,花久夜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退了出去,却并未走远,只是在门口守着。
只余下她们二人,孟菀这才道:“公主有话请讲。”
此言一出,红袖几不可察的笑了笑,而后抬眼望了孟菀一眼,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来递到了孟菀的手中。
孟菀有些狐疑,却还是接了过来,垂眸望了一眼,只一眼,整个人就呆了一下。
“这是。。。”
都说西蜀女子与中原女子不同,从前孟菀只以为是他们生性奔放不羁了一些,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
该怎么说呢,竟然随身带了一本春宫图,这样招摇过市。
这下,孟菀甚至都忘了该离她远些,只是避如蛇蝎一般将将那册子扔到一旁,望着红袖,眉头蹙的更紧了:“公主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红袖的笑容越发无邪了,眼眸里尽然是闪烁的光彩,细细碎碎的,像是夏日里漫天的星,耀眼无边。
望着孟菀的脸色,她笑的越发得意:“这是我从宫女那里要来的,就是想问问你,皇甫谧喜欢哪种姿势?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楚珩就是皇甫谧吗,那么你跟他那么久,应该很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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