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宁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许久,裴宴书才从怔忪中回过神。
他没问那个别人是谁,除了太子妃,还有谁?
这一桩往事,他从没想过会有被记起的一日,现下被提起,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最初的高兴,而是一抹惆怅的惘然,她果然不记得这事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她那时候才那么小。
可到底意难平,她的不经意温暖了他许多年。
可她,却不记得了。
裴宴书回过神,抿了抿唇,须臾,轻轻应下,嗓音有些涩:“是,我们年幼时候确实认识。”
他的反应好无趣,让崔窈宁一下就不高兴了。
他怎么这个态度啊?
那么冷漠!
她在这边都快要期待死了,他却是这种反应,她就知道裴宴书压根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心上!
裴宴书喜欢她,肯定还是因为她的脸吧?
要是她长大了生得不好看,她还会喜欢他吗?
崔窈宁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委屈,越想越觉得他特别特别坏,也不想再问他什么,转头就走。
裴宴书一怔,连忙起身追上她,“怎么了?”
少女还是很不高兴,不乐意跟他讲话,目不斜视,大步地往前走,当他这个人没出现一样。
裴宴书很明显地感觉到她这会儿情绪不太好,略微思索了一下,大概猜到可能是因为他刚刚的语气,让她觉得误会了什么,有些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九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少女停下来,冷冷地看着他,“那是什么样?”
崔窈宁向来得理不饶人,没理都能说出个理来,别说有理,更是趾高气扬得不像话,当场就呛了回去:“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呢?”
裴宴书当机立断地开口:“是我不对。”
崔窈宁还是不高兴,冷冷地看着他。
裴宴书停下来看她,那双向来清冷略带了一丝凉薄的眼眸里,难得盛了几分难为情,嗓音轻轻的,像秋夜雨后的风,带了点潮湿的气息。
他说:“我只是有那么一点难过。”
他说:“直到现在,你才终于知道这件事。”
裴宴书知道不怪崔窈宁,他就是觉得好遗憾。
好遗憾她才刚刚知道,如果一早就知道的话,那年春日宴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已经认识了?
不会有裴钰,不会有其他人。
他们不必历经这么久才找到彼此。
可是好遗憾,他们错过了这样漫长的时间。
他只要一想,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就好像…在某个时空里他们真的错过了一样。
青年眼瞳漆黑,不笑时像是霜雪雕成的一样,透出清冷的凉薄,可这时候透露出来的意味,却像是枝头开得正艳的梅花忽然落了场秋雨。
崔窈宁看着,不知怎么也难过起来。
她抿紧了唇,往他的方向挪了两步,正好到他面前,低声道歉:“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
她如果知道,一定不会对他发脾气。
裴宴书打断她的话,轻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崔窈宁不是故意的,她一直是个心肠柔软的好姑娘,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负罪感只怕比他还要重,哪里还会怪罪到她身上。
他就是心里有点轻微的失衡而已。
少女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嗓音闷闷的,“我没有故意忘记,只是从前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才不记得了。”
“对…对不起啊。”
裴宴书听得怔住:“病了?”
崔窈宁很干脆地点头,和他吐槽:“是呀,我五岁那年发过一次热,很严重,听祖母说险些连命都没了,好在最后没有烧坏脑子,只是不记得一些事了,多少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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