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纱帐,不一会儿,便隐约传来换衣服的声音。
刘风心想,李玄音平日要女扮男装,多半换衣这种事,也是亲力亲为。
想到这里,刘风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帮你换?”
“小风子,你想死是不是?”
李玄音暴怒的声音,隔着层层纱帐传来。
刘风吓得立刻住嘴。
半盏茶后,李玄音掀起纱帐走出。
果然,她已经换了一身更为保守的戎装,将少女曼妙的身姿,隐藏于戎装之下。
刘风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松了一口气。
“陛下,咱们走吧。”
刘风揉着被李玄音揪痛的肚皮。
李玄音神色滞了滞,轻启朱唇,柔声道:“小风子,还……疼吗?”
“托陛下洪福,还很疼啊……”
刘风毫不掩饰,并且夸张地哀嚎一声。
李玄音见状,不禁“噗嗤”一笑,随即哼哼道:“活该,下次你再敢消遣朕,朕会让你更痛的。”
“那就痛死奴才好了,这样奴才做鬼也陪在陛下身边,永远缠着陛下。”
刘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李玄音见刘风语言轻佻,分明是还在捉弄自己,于是伸手在刘风的肩膀上,毫不客气地又是用力一掐。
“快走!”
“哎哟……嗻!”
刘风连忙护住肩膀,逃一样地跑出乾清宫。
李玄音望着刘风那略显狼狈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眸光莹莹间,也流露出一抹别样情愫。
“陛下,龙撵已备好,快出来吧。”
“知道啦!”
听到刘风催促,李玄音抿唇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乾清宫。
周围的宫女和侍卫们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恭迎陛下!”
为了更好防范端怡王,这次出游巡猎,李玄音特意安排刘风手下的三百名锦衣卫随行护卫。
这些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英姿飒爽,站得笔直如松。
前御林禁卫校尉林震,特意牵来一匹高头大马,走到刘风面前,恭敬道:“刘大人,容卑职侍奉您上马。”
“这……”
刘风看着眼前这匹个头比自己还高的俊朗大马,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可不会骑马啊!
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洋相,这可怎么办?
林震并不知刘风的内心想法,见刘风迟迟不动身,疑惑道:“刘大人,可有何不妥之处?”
“呃,陛下邀我同乘龙撵,我看着骑马就没必要了吧。”
刘风硬着头皮找了个借口。
“原来如此,是卑职疏忽了!”
林震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羡慕,随即恭敬地应道:“刘大人与陛下同乘龙撵,实乃无上荣耀,卑职这就安排人将马匹牵走,以免妨碍了大人的行程。”
说罢,林震迅速转身,对身后的锦衣卫吩咐了几句。
只见几名侍卫迅速上前,将那匹高头大马牵至一旁,动作麻利且不失礼数。
刘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心中暗道:“林震这小子倒是机灵,没让我当场露馅。”
随即,刘风装模作样整理衣袍,在其余宫女侍卫好奇而羡慕的目光中,踱步来到龙撵前,顺着台阶钻了进去。
“哎呀,小风子,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悄悄溜进朕的龙撵?”
李玄音坐在软榻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虽然她平日里一副帝王威严,但毕竟只有十六岁,偶尔也流露出少女的活泼和俏皮。
刘风面色微红,尴尬地挠了挠头,支吾道:“这个…陛下,臣也是情非得已,实则是……嗯,骑马之术尚待精进。”
李玄音一听,顿时乐了。
“哦……原来如此,”
她故意拉长声调,揶揄道:“咱们才华横溢,无所不能的刘大人,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啊?啧啧啧……竟然连马都不会骑!”
“谁能比得上陛下您天资聪颖,文武双全,能男扮女装,牝鸡司晨呢?”
刘风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哼,油嘴滑舌!”
李玄音轻哼一声,以为刘风在夸自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但旋即她便感觉不对。
“牝、牝鸡司晨……小风子,你骂朕是母鸡?”
李玄音反应过来,一把揪住刘风的衣领,故作生气道:“大胆奴才,竟敢跟朕如此说话,还不快快认错求饶?”
“陛下,你可小声点。”
刘风不屑一顾,十分的淡定得意道:“要是闹出动静,被外面的人听到、看到,对陛下的声誉可就……”
“你还敢威胁朕?”
“陛下,奴才实话实话而已。”
“不管,朕就是要你道歉!”
李玄音忽然少女心性大发,揪着刘风的衣领,非要刘风认错。
刘风自然不从。
两人都不退让,于是不久便在龙撵内你推我搡,嬉笑打闹起来。
但为了不被外面人听到动静,他俩都不约而同尽力压低声音。
因此也就一会儿功夫,两人都憋得面红耳赤,直喘粗气。
但也在这嬉笑怒骂之间,刘风和李玄音的关系,似乎又悄然拉近了几分。
外面的宫人开始抬动龙撵。
随着龙撵的缓缓晃动,李玄音放开了刘风。
“小风子,今日狩猎场上,能否如愿诛杀端怡王。”
龙撵内,先前的轻松被一抹凝重情绪所取代。
李玄音面带几分忧虑,看向刘风,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没把握。”
刘风很干脆地摇头道:“那骠骑将军徐广御虽然表示投诚,但立场并未明朗。他最终是向着陛下,还是向着端怡王,我们不得而知。”
之所以这么说,刘风不仅是在安慰李玄音。
他也知道自己和李玄音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李玄音今日若是不幸被刺,他刘风也跟着会完蛋。
所以,刘风的这句话,出自真心。
李玄音闻言,内心百感交集,她侧头望向窗外略过的景致,叹息道:“朕登基两年,唯一能真正信赖的人,唯有你小风子。”
刘风见气氛有些沉重,便活跃气氛道:“陛下别担心啊,您龙体康健,福泽绵长,以后还能当很久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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