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僵持了许久。
卫妤一直看着病床上的两人，不敢错过他们一丝一毫的东西和表情变化。
月璃没有稳定下来前，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度发疯？
她悄悄靠近医生，凑近她耳边：“镇定剂，带了吗？”
说话时，她悄悄撇了一眼月璃。
没有反应。
还好，没听到就行。
医生点头，拿起已经准备好的针管。
一旦出现不可控的情况……也只能用些强制手段了。
从事始终，玉翩子都没有放开她。
“没事的，我在。”
这大概是卫妤第一次听见玉翩子用如此温柔沉重的声音说话。
连对小忆儿都不曾有过。
果然，月璃对他才是最特殊的那个。
“嗯，我……没事了。”
月璃眼里短暂闪过光芒，又迅速暗淡下去，随后抽回了手。
她抬头，面上的恐惧消失，似乎已经恢复如常。
“小妤？”她看向卫妤，神色有些怪异，张了张嘴唇，重复说：“小妤，小妤……”
好似在练习如何说得自然。
“是我。”
卫妤说不清心中的怪异，试探问：“可以让医生看看你吗？”
“医生？”
月璃这才看见她身边的人，一身白大褂，还戴着口罩。
记忆力似乎也有人成天穿着类似的衣服。
可她清楚，绝不是卫妤身边的这个人。
“可以啊。”
月璃开口后，再没看过玉翩子一眼。
他也没有提醒，只是坐在病床旁。
两人分明隔得那样近，却好似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分隔在两个世界。
月璃不是排斥玉翩子，只是不再主动接近他。
卫妤也跟着靠近，对男人道：“要不，你先出来一下？”
玉翩子掩去眼底的失落，起身先去了病房外。
他出去后，月璃似乎放松了许多。
她朝卫妤摇了摇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但……我还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他。”
卫妤：“……”
她瞪大眼睛：“真没事？”
看月璃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事的。
“我昨天的确状态很不好，今天好多了，需要的话，我可以尽快出院。”
这可把卫妤吓得不轻，忙道：“不要紧，你先住着吧，听医生的。”
太反常了……
池秋说过，月璃遭受极大的精神创伤，才过去一天，怎么可能恢复那么快？
唯一的解释是，她在伪装。
“身体情况一切正常，先住院七日观察，没有问题，就能出院了。”
话虽如此，医生语气却并不轻松。
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月璃点头，模样十分乖巧，接过医生配好的药服下。
“小妤，不用管我，现在老大更需要你，快去找他吧。”
卫妤终于发觉违和感在什么地方了。
别墅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月璃是一定知道的。
依她的性子，醒来后，一定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说一遍。
可是，她没有，甚至不提及此事。
是忘了吗？可她说不敢面对玉翩子，也记得昨天自己的状态。
“你……”
卫妤犹豫片刻，准备稍稍试探，医生却突然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儿要和你交代。”
显然，医生有化不方便当着月璃的面说。
卫妤点头，朝月璃微笑：“那我先出去一会儿，想他进来陪你吗？”
依她刚才的反应，应该是不想的。
月璃笑容逐渐淡去，摇头：“让他回去吧，他在，我会一直心神不宁，替我说句抱歉吧，让他担心了，我们……还是算了吧。”
什么？
卫妤没有应声。
此时月璃在想些什么呢？怎么突然……
“我暂且不问你原因，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覆水难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月璃只是笑笑：“没什么可后悔的，人的一生，好也是过，不好也得过，我现在这样，挺好。”
……卫妤很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可现象不是合适的时机。
“我会转告他的，但是之后，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对方眸光又暗淡了些，直至如死一般的沉寂。
“以后……再说吧，如果他要问原因，你就告诉他，我没喜欢过他，一点都没有。”
卫妤在心底叹气，和医生一同离开。
玉翩子难掩焦急：“怎么样？”
他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了吗？
“过去说吧。”卫妤指了指离病房远些的椅子：“最好别让她听到。”
走不远，也能盯着，防止有居心叵测的人靠近。
“你们之前的事待会儿在说，我先说病人的情况。”
医生眉头拧得很深：“她的状态不对，现在表现得如此平静，强撑罢了。”
玉翩子不耐烦道：“到底怎么回事？别绕弯子！”
“受了极大的刺激，有轻生的可能，建议在解开她的心结之前，让她一直住院，得有个靠谱的人守着。”
轻生……卫妤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当年轻生的生身母亲。
这种事，难道又要上演一次了吗？
她绝不允许！
“我会安排好的，但也有我们实在顾不上的地方，这些得麻烦你们了。”
医生点头后离开。
玉翩子眼看要走回病房，卫妤赶紧拦住了他：“等等！有话跟你说！”
“快点！”
他一副要赶着去见月璃的样子，卫妤早已准备好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
“接下来的话，希望你听了后能冷静一点。”
此言一出，玉翩子眉头拧紧。
绝不是什么好话。
可也不能不听。
如此叮嘱他，肯定是关于月璃的。
“她怎么了？”
卫妤深吸一口气，之前已经打好的草稿这一刻全都没用上。
“她说她没喜欢过你，单方面和你分手了。”
卫妤已经做好了接受男人质问的准备。
可他表现得异常平静。
如果仔细一看，会发现他双目无神，如同灵魂被抽走。
“还有吗？”
玉翩子不是没猜过这种可能。
可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
可他现在又能怎样呢？总不可能去找月璃问个理由吧。
理由……也没那么重要。
知道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卫妤想了想：“她暂时不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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