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能保证不再轻生，卫妤就能同意让她出院。
可她想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月璃未必愿意告诉她。
“我……”
月璃目光躲闪，似乎犹豫了许久，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有这一想法很久了，只是一直不甘心，分明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是我遭受这些……”
“你别急，慢慢说。”
她说的这些话，卫妤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月挽想让哥哥痛苦，所以让哥哥对我下手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段乐告诉我，哥哥一直在昏迷中，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似乎有很多东西将月璃困住了，卫妤眉头越皱越深。
“昨天，有人对我说，我再这样下去，不如死了好。”
卫妤突然想起，这段时间月璃住院，知道程铭在作乱吗？
曾经同在基地，月璃应该是认识他的。
“程铭的话你也信？”
开口的是时酌，声音中的冷意让卫妤都忍不住一哆嗦。
显然，他生气了。
“他是怎样的人，被踢出组织前做过什么，你不可能不清楚，你把他的话当回事？”
时酌走到了床边，将卫妤拉倒自己身后：“你要为了他那种败类，放弃自己？”
“你收着点。”
卫妤扯了扯他的衣袖。
现在月璃的状态本就不算好，刺激到她可就麻烦了。
这次，时酌没有听她的话。
“组织里不需要轻生的人，你要做这种人吗？”
卫妤知晓同为女人的脆弱，因而她能几番容忍月璃的逃避，就像当初对待陆星海那样。
但时酌不同。
身为组织成员，月璃的表现，严重不合格。
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恢复，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轻生。
他不允许，组织内更不允许。
卫妤无法再反驳。
她能给予关怀，可组织有组织的规定。
也不能怪时酌不近人情。
月璃没有回应，只是她面色更加苍白，时酌的话，还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就去找她报仇，自怨自艾没有任何作用！”
“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时酌拍了拍卫妤的手，只身离开病房。
卫妤明白他的意思。
说了一番狠话，总不能让月璃一个人消化。
可他不得不说。
总得让她赶紧清醒过来！
病房门关上，卫妤一直盯着月璃，生怕她一时冲动又做了伤害自己的事。
“卫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累赘？”
类似的话，她从陆星海口中听到过。
“为什么这么想自己？”卫妤有些不解：“阿酌刚才说那些，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你不是累赘，从来不是。”
月璃摇头：“我拖累了你们一个月，其他事情上，也没帮上忙。”
“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你这算什么拖累？与你的功劳相比，什么都不是。”
一直这样劝下去也不是个事。
卫妤想了想：“你好好想想刚才时酌说的话吧，总之，不能再去做伤害自己的事。”
难道鬼门关走一遭，还没能让她后悔吗？
以前倒没发觉，月璃竟也能如此极端。
月璃终是点头。卫妤便来到了病房外，时酌刚好挂了电话。
“钟绪的情况不太好。”时酌简单陈述：“池秋已经没办法了，如果月墨不能及时拿出特效药，她撑不过这个月。”
可月墨如今的情况……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
已经无能为力了。
时酌表情始终是淡淡的。
他对这个冒充了他生母多年的人没有怜悯之心。
坦白说，即便她死了，对他们的调查影响不大。
对那幕后之人来说，钟绪已经是一颗弃子了。
“王桐呢？他怎么想？”
卫妤心中无悲无喜，充其量只是对生命弱小的感慨。
他们救了钟绪一次，早已仁至义尽了。
听到那人的名字，时酌冷笑一声：“他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是。”
时酌先离开了，他需回时氏处理些麻烦。
卫妤原本打算继续陪着月璃的，可陆星海叫她回林氏，说有些事只能由她处理。
这叫她十分疑惑。
“卫姐，之前林氏不是线上办公了一个月吗？有合作方质疑我们的工作成果，闹着要赔偿呢。”
“……”
都过去一个月了，现在来提此事，未免太晚了些。
“解约可以，赔偿就别想了，他们如果敢继续闹，那就让他们闹，反正他们也不占理。”
陆星海疑惑问：“那卫姐，您今天是不过来了吗？”
“我这里有事走不开，再说了，现在林氏已经重新交到你手上了，我还过来做什么？”
卫妤又看了一眼病房内，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让陆星海过来陪陪她，会不会好些？
“有些人指明要见您，我也不好说什么。”
见她？
卫妤索性道：“要见我，就去时氏找我，林氏的事，如今你全权负责，不需要再问我。”
琐事比她预想中要麻烦很多。
当天，卫妤真就在病房陪了月璃一整天。
直到临睡前，月璃才问：“卫姐，玉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问他啊。”
提起玉翩子，卫妤就来气：“不辞而别，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还有话，她没说。
可月璃一定能明白。
没过多久，月璃便道：“卫姐，我想明天就出院。”
卫妤静静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不会再轻生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亲手报仇。”
声音坚定，与上午的她判若两人。
卫妤挑眉：“想通了？”
“……嗯。”月璃迟疑片刻，问：“玉翩子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但听他的意思……”
卫妤注意着对方的脸色，心一狠：“很有可能，去为你报仇了。”
否则没有必要说那像遗言的话。
月璃：“……”
女人捏紧拳头，眼里闪过恨意。
“月挽……”
她一番报复，牵连了月璃，连带着让玉翩子的行动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你现在告诉玉翩子，说你愿意见他，说不定他就回来了。”
卫妤在心中祈祷。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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