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卫妤隐约猜到了会发生的事。
竟然是失忆吗？而且还不是彻底失忆。
如果只是把研究成果那些忘了，应该算是大脑功能受损。
与池秋之前预料的一样了。
“成果？”月墨眼中闪过迷茫，忽然用力锤着脑袋：“对，我应该记得的，实验成果是什么……为什么我没印象了……”
月璃阻止他继续捶打自己的脑袋，劝说道：“哥，算了，我只希望你平安。”
平安……
脑中忽然涌入很多画面，月墨面上逐渐浮现出惊恐。
他都做了什么……
“对不起。”
看月墨如今这个状态，恐怕也不好再问他些什么，卫妤索性就在一旁站着不出声。
钟绪已经不在了，所谓的特效药，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需要了。
这样一想，月墨想不起那些实验成果，似乎也不重要了。
甚至……不记得，也算安全了。
“哥，我不怪你，现在我只希你能好起来。”
当下月璃更是担心了。
月墨的状态，与她刚醒来时有些像。
如同没了魂魄，空余躯壳。
可原因完全不同，月墨如今的状况，她恐怕无法感同身受，更无法……安慰。
因药物导致自身失控做了不太好的事，没有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问题不大，可大脑损伤不可逆，他真的能接受如今的自己吗？
月璃希望他可以。
“你可以不怪我，但终究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兄妹俩说了半天，愣是没说一点关键信息。
池秋早就忍不了这煽情的场面了，打断道：“你们兄妹之间都事晚点再说，先让我确认一下，月墨，你以前得出的研究成果，很多都不记得了，你确定？”
月墨点头：“我只记得自己做过那些实验，但是细节和结果，连印象都很模糊。”
他随即问：“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这种问题，以前他可以自己解答，可现在他能感觉到脑中的知识在消失。
每试图回忆一些研究知识，他的大脑如同披上了一层薄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别抱希望。”
池秋回答得十分果断：“在你昏迷期间，我一直试图修复你大脑损伤的部分，效果甚微，我原本想着，你一直没醒，对有利于你大脑的恢复，方便我观察，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醒了，损伤部分，我也没办法。”
卫妤不太明白她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
人是否苏醒，应该不影响她的治疗吧。
但池秋随后又道：“不过，你也别太悲观，这种药物我以前从未见过，医学上的奇迹也不少见，说不定能恢复呢，毕竟人类对大脑的研究还远远不够。”
如此，月墨大致了解了自身情况，已经冷静了许多。
他见过太多生死，早已习惯，药物影响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倒也没有预想的那么难以接受。
不过，也可惜了那些进行多年的研究。
“醒了就好。”卫妤适时开口：“希莱会惦记研究成果，但你的家人，只会关心你的健康安全。”
闻声，月墨看了过去。
如今他看向卫妤的目光十分复杂。
离开无人岛是因为他们的邀请，回国后没有保护好他，时酌多少有些责任。
可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也得多亏了卫妤他们的来访，还有自己这条命，也是时酌安排人救下的。
如今脑中关于那些研究是记忆尽数丧失，月墨竟还有些庆幸。
那些被人一直盯着的东西，忘了就忘了吧，免得自己这条命一直被人惦记。
只是可惜了自己一直在研究的药剂……本打算用来对付希莱的药……
“总之，给你们添麻烦了，月挽的事，我很抱歉。”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玉翩子一直坐在一旁，已经忍了很久了。
“你最好解释清楚，你和月挽之间有什么仇？”
有仇也就罢了，还把月璃牵扯进来了。
这一点，他不能忍！
这件事，卫妤有零星的印象，月墨偶然提到过，说他对不起他的妻子，也是从那以后，他和女儿的关系才变得如此疏离。
往事不可追，卫妤不会过问，可如今出了事，她当然要了解清楚。
“月挽会记恨你是因为她母亲，你对她做了什么？”
卫妤脑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可月墨看上去，分明不是那种疯狂的人。
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当初实验体不足，我妻子符合实验要求，希莱以月挽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劝我妻子自愿参与实验。”
一家人都被希莱掌控着。
光是听着，卫妤就觉得窒息。
拒绝，女儿会有危险，若不拒绝，让他对自己的妻子做实验……他怎么下得去手？
“所有，你劝了？”
这种事，他妻子也不会同意吧。
月墨顿了顿才道：“我妻子自杀了，为了保护月挽。”
哪怕过去很多年，那件事的发生……犹在昨日。
“她说，这是最好的办法，既不会让我为难，也能保护月挽，如果真的能使研究推进，她也死得其所。”
听起来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玉翩子却冷笑一声：“事情的真相，你没告诉月挽吧，所有她才会记恨你，恨不得你死，让你痛苦一辈子！”
他是最有资格怨恨月墨的人。
玉翩子甚至想，如果月璃没有与他相认就好了，就不用被这一家子的烂事儿卷进去，遭受无妄之灾。
月墨眼底满是痛色：“是，我没告诉她，当时她还小，这些残忍的真相，我不希望她记得，直到她长大后，与我大吵一架时，我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玉翩子想起了玉老爷子说过的，月墨当年突然隐居，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也许，这也是原因之一。
“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用，如今你有什么打算？”卫妤适时打断：“如果希莱知道你没死，恐怕仍然不会放过你。”
大脑损伤又如何？总有恢复的一天。
只有死人的嘴最紧。
“我不知道。”
时隔多年，月墨再度陷入迷茫。
“如今我已经无法再研制对付他的药剂，还怎么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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