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元一直盯着玉镯子傻笑。
失而复得,而且精益求精,这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啊。
红素已经做好了午饭,豆腐火腿汤、瓠瓜炒面筋、麻油鸡丝,还有鲈鱼烩,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大小姐,看着手镯就觉得吃饱了吧?”
“你们胆敢取笑我?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红素和红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这一顿饭,李锦元吃得很香,她一想起方才在大街上慕容谦为她解围,就忍不住笑起来。
居然还睁眼说瞎话,指责岳天骄在大庭广众之下暴打大嫂,还气得岳天骄说不出话来。
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李锦元走了一小段路,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境里,她穿过小路,径直往桃花谷中心的凉亭走去。
慕容谦独自在凉亭里坐着,似乎在等她,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一脸灿烂的笑意。
这是重生以来,李锦元第一次梦见如此阳光的场景。
她也笑起来,对视,舍不得移开视线。
不知道哪儿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喵儿,两个人回过神来。
“府邸里放你出门了?”
“笑话,堂堂一个永宁侯府,又不是什么铁匣子,能够拴得住我这么一个活人?”
李锦元的话语里还有一丝自豪,在梦境里,她仍旧是永宁侯府的小寡妇,居然不畏流言,独自一个人前来赴一个单身男子的约。
说罢,她拾起裙摆,踏入凉亭内,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石桌上,放着四碟糕点,都是时下最受京都小娘子欢迎的口味。
她拿起一块桂花糕,刚咬了一口,就听见慕容谦问:“明日卯时,我在枫叶苑的后门等着,你收拾好行李,我们一起离开京都,可好?”
“就这样不好吗?想要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来这里见面,聊一聊风花雪月,日子过得很惬意,不是吗?”
慕容谦气得站起身来,背着手,瞪了她一眼。
“李锦元,你好样的,对我不过是玩一玩的心理。”
听着男子的控诉,她暗暗笑得都要出内伤了,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啊。
可是,她咀嚼完那一口桂花糕,笑眯眯地说:“阿谦,你买的桂花糕真甜呢,都甜到我的心里去了。”
慕容谦可不是一句话可以哄好的,他的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侧了侧身子,摆出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来。
李锦元拍了拍手里的糕点屑,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推到他的面前:“喝茶,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商量嘛。”
语气发腻,她自己听着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最后,她只得站起身来,走近慕容谦,挽住他背着的手臂,摇晃一下,嘟起小嘴,希望他可以心软下来。
“李锦元,你这个不守妇道的溅人,怎么能够趁着我受伤,来到这里,找了一个野男人?”
不远处,岳天赐颤颤巍巍地站着,头部包扎着,额头处还沁出了鲜红的血迹。
他十分瘦弱,吼出一句话之后,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这一句话就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气血一般。
“你不是已经行将就木了吗?居然还能够独自走这么远来找我?”
李锦元大吃一惊,真是觉得岳天赐已经疯癫了,但是,她脚步并没有动,内心也不想回到岳天赐的身边去。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我告诉你,即便我不久于人世,我也一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岳天赐说完,他一把脱下左手的串珠,使劲朝着她丢过来。
李锦元眼疾手快地偏过头去,那个串珠砸在桂花糕上,将剩下的桂花糕砸得稀碎。
看见岳天赐仰天痴笑起来,她有点害怕,浑身颤抖着,低声对慕容谦说:“阿谦,看来永宁侯府我是回不去了,还是听你的,明日卯日见。”
“还等到明日?”慕容谦也不生气了,只觉得按照岳天赐的状态,只怕今夜都会杀人灭口。“不若,咱们先下手为强?”
“那也行,你先走一步,我速速跟上来。”
李锦元说着,缓缓朝着岳天赐走去。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的玉镯子。
岳天赐凝视着她,冷冷地问道:“想通了?准备求求我?”
“是啊,我想得很通透了。”李锦元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脖子,打开了手镯的机关。
“你这个毒妇,我诅咒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岳天赐说完,倒在了血泊中。
李锦元蹲下来,从容不迫地从他的脖子上抽回金针,并以他的袖子擦了擦血迹,再将金针装回玉镯子里。
“来年,这一片桃花谷就会有蜜桃吃了。”
慕容谦说着,上前一把扛起岳天赐的尸体,一只手牵着她,往桃花谷的边沿走去。
“没有人知道,这里烟雾缭绕,其实还有悬崖,就将他丢下去,尸体很快就会被这里的瘴气腐蚀,没有人会找到他。”
走到悬崖边,慕容谦让她后退几步,毫不留情地将岳天赐扔了下去。
拍了拍手,他转过头,笑着对她说:“真好,我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阳光从他的后背照过来,给他的脸部笼上了一层阴影,只觉得他的笑阴森森的。
李锦元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她张口结舌,只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和慕容谦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惊醒过来,她大口喘着气。
梦境如此真实,就好像她刚才真的亲手杀死了岳天赐,又亲眼看见他被人抛尸一般。
“那应该再也回不来了。”她在喃喃自语。
听见她惊叫了一声,红素放下手里的女红奔过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出了一额头的汗珠?”
“无事,不过是梦魇了。”李锦元回过神来,看着树丫细缝里洒下来的金色阳光,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换一身衣裙,这一身都湿透了。”
换上干爽的衣裙,不经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镶玉镯子,她突然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岳天赐死活都和她无关了。
方才的梦境,是不是验证着,她在不经意之中,对慕容谦有了好感呢?
甩了甩头,她又自嘲地想:自己是个小寡妇,而慕容谦是位高权重的大都督,在京都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哪里会看上她呢?况且,即便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又如何?那时没有下文的,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不可能在一起。
梦境也说明了,他们之间,隔着岳天赐的死,还有她不能认真的心态。
不过,慕容谦是不是玩一玩的心态呢?
“大小姐,您好奇怪,怎么抱着这个衣柜门又是笑,又是摇头的呢?”红素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衣柜门,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
“不是,只是觉得天气快要转凉了,应该多准备一些衣物给那些乞儿们。”
听了她的解释,红素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突然说了一句:“上一次,您被那个纨绔抓走,大都督为了找您,去找过那些孩子们。而且,奴婢今日上街买菜的时候还听说,大都督还在白虎大街那边找了一间空置的大宅子,准备了被褥和衣裳,专门供孩子们睡觉。”
李锦元一怔,没有想到,自己当时随口说出来的话,慕容谦居然听进去了,而且还做得比她还要好。
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乞儿们,是她做的布施,想多积阴德,眼下,他的善意更多一些了。
“有了更多的人关心他们,就不能挨饿受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别看大都督平日里都是冷得如冰山一般,做起善事来,还真是帮到点子上,他真是一个好人。”
“做这点事情就说他是个好人了,万一,他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也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大小姐,您真是奇怪,方才用午饭的时候,您还对大都督赞不绝口,怎么听说他帮助乞儿们,又觉得他是个坏人了呢?”
她在用饭的时候提及过慕容谦吗?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呢?
李锦元的脸颊陡然一红,她关闭衣柜门,转移了话题:“晚上吃什么啊?”
红素还没有回话,就听见春兰在门外高声说:“少夫人,老夫人请您现在过去,说有事要问您。”
肯定就是岳天骄回来诉苦了,问来问去不过就是那几句话,无非就是不想让这个女儿受委屈。
“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李锦元示意,让红素拿了一串红玛瑙手串出去,塞入春兰的手心里。
“使不得,春兰不过是过来通传一声,不能拿这么重的东西。”
“你且就拿着吧,这是少夫人对你的肯定。”
春兰红着脸,将手串塞入自己的袖袋里,低声对红素说:“大小姐闹着脾气呢,少夫人还是注意一下,尤其是不要穿着太花哨过去。”
李锦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仍旧是一身白色素锦,她们还准备挑什么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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