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打来的这个电话，让司晏城的心猛地一沉。
昨晚在回来之前，盛京秉已经给贺林注射完了药剂，他们是看着贺林变成了“健康人”的状态。
按照盛京秉的说法，当药效开始消退的时候，贺林就会慢慢开始出现五感皆失的状态。
虽然最开始失去作用的就是视觉，可这时效……
未免也太快了。
这也应了昨晚盛京秉说的最坏的情况。
“城哥，虽然那药的作用很强，起效也挺快的，但贺林现在的身体情况……毕竟耗损得太厉害了，估计能持续的时间，有很大的可能，会比我预想的时间，要短的多。”
想起盛京秉红着眼，一脸挣扎地说出这番话的模样，司晏城忍不住狠狠攥紧了拳头，“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司晏城便起身去穿外套准备出门。
宋祁念看着脸上虽然一脸平静，但这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的司晏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医院那边的电话？”
“嗯。”
司晏城虽然现在心情极度压抑，但面对宋祁念，他还是做到了有问必答，且老老实实的实话实说，“夏宇来的电话，说是贺林……不行了。”
听到这话的宋祁念，同样心里也是一紧。
“你路上开车慢点。”
宋祁念起身准备送送司晏城，这一次，她没打算跟着司晏城一起去。
并不是宋祁念觉得贺林如果真的在今晚去世了，对她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而是因为如果今晚贺林真的……
那司晏城他们肯定有的忙。
而她现在又是特殊情况，如果她跟着一起去了，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反而还得让司晏城分心照顾她。
司晏城深深地看了宋祁念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念念，谢谢。”
走到门口的时候，司晏城没有让宋祁念出门，转身便紧紧抱住了她。
感受到司晏城身体颤抖不已，宋祁念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反手也紧紧抱住了他，“老公，我在家里等着你。”
“嗯。”
司晏城松开了宋祁念，揉了揉她的头，强颜欢笑道：“别熬夜，早点休息。”
宋祁念点了点头。
莫时难只是静静地站在宋祁念的身边，而安德烈也很难得的，看到司晏城表现出了这副脆弱的模样，没有出声嘲讽。
司晏城走后，三人无声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而跟梅管家在旁边一起给旺财、来福顺毛的宋岩，与梅管家对视了一眼后，两人皆是无奈地无声叹了口气。
他们都没有对贺林的事，对宋祁念他们发表自己的见地。
有些人，或许在这个时候是需要有人在旁边出声安慰的，但他们都清楚，宋祁念不是那种人。
不是因为宋祁念觉得贺林如果死了，对她来说是不痛不痒的一件事，而是因为现在的宋祁念，比谁都能调节心态。
……
次日。
宋祁念因为前一晚熬到了一点多都没有等到司晏城回来，熬了夜又加上睡得不怎么踏实的缘故，直到八点多才醒过来。
起来之后的宋祁念，见身侧原本属于司晏城的位置并没有人，便拿过手机看了看。
上面没有任何司晏城发来的有关贺林情况的消息，这让宋祁念一时间也摸不准贺林这是熬过了昨晚，还是没有熬过。
洗漱完下了楼，宋祁念看到干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的司晏城。
看到司晏城这幅模样，宋祁念的眼眶一红。
听到脚步声的司晏城，抬眸看去。
见是宋祁念已经起床下楼了，司晏城朝着宋祁念招了招手，声音沙哑地说道：“念念，过来。”
宋祁念看着司晏城双眼布满血丝的模样，心里一痛。
她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任由司晏城将她抱在怀里。
司晏城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宋祁念的颈窝之中，嘶哑着声音说道：“贺林死了。”
“嗯。”宋祁念的手很有规律的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司晏城的后背。
“他临死的时候，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了，听不到了，也不能说话了，可还是怕我们伤心，所以还是笑着的。”
“盛京秉说，虽然那个药，可以解除贺林的痛苦，但他身体的根基太差了，所以在他去的时候，应该是相当痛苦的，就算……只有那么一时的痛苦，但要比任何时候都痛，可他……还是在笑。”
宋祁念安安静静地倾听着司晏城的讲述，明白此时在司晏城的心里，是无比痛苦的，“老公，想哭，就哭出来吧！”
“……念念，在看到贺林死的时候，我是真有种想要将司晏池骨灰都给扬了的冲动。”
强忍到现在的司晏城，在听到宋祁念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想哭就哭的时候，他的声音哽咽了，“我可以接受司晏池对我报复，他想怎么报复我，就算是想杀了我，我都能原谅。可我无法接受……他将无辜的人牵扯其中，害死贺林。”
“以前的二哥，在救你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感受到颈间的湿热，宋祁念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安慰着司晏城：“后来的司晏池，已经不是你的二哥了，在我看来，他想要害你，就不值得原谅。”
“贺林无辜，你也无辜，我们只能说司晏池这个人，是懂得杀人诛心，知道怎样的伤害，才最让你疼。”
“他人既然已经死了，你就算扬了他的骨灰，他也不痛不痒。”
宋祁念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冷了下来，“现在，贺林也已经去了，我们现在能为贺林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调查出还有多少司晏池的同伙逍遥法外。”
“我们可以伤心，可以为贺林的去世消沉、失落，但我们不能让这种情绪维持太久。”
“对，报仇！”
司晏城缓缓地抬起了头，猩红的眸子里写满了阴鸷，“我们不能让贺林白死！既然他给我们传递了出了那个消息，碧落黄泉，我们也要将那些人给找出来！”
“这就是了！”
宋祁念笑着拍了拍司晏城的肩膀，“有仇报仇，不沉溺悲痛，这才是我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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