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铭叹了一口气，看着路远说道：“你爷爷的医术我自然认可，他培养出来的孩子我也放心，但问题是第二医院现在根本没有中医生存的空间了。”
“这……”
听到刘德铭的话，路远不禁呆住了，他知道中医在民间已经没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但心中一直认为这只是偏见而已，至少在学医的人眼中，中医还是一门正经学科，那么在医院里至少也会有中医的科室。
但他没想到，堂堂海城第二医院，居然已经连中医科室都取消了。
“如果你想推行中医，至少在第二医院是行不通的。”
刘德铭将筷子往盒饭里一丢，神情也有些落寞：“好中医太少，多数的行医方式也不规范，并且普遍收费都低，相比咱们医院的大科室，中医科室几年的诊费，还不如人家一个月的挂号费，长此以往，医院干脆直接将科室取缔了。”
“可是，收费低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路远十分不理解：“看病本来就不应该太贵啊？”
“你说的很对。”刘德铭点点头，对路远的话十分认可：“可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总要盈利的，你应该知道中医是没有分科的，一个人不管什么病基本都能看，比如你爷爷，如果他在咱们二院，那什么内科、骨科、耳鼻喉科基本都用不上了，他一人就能取代大多数科室。”
刘德铭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说这让别的医生还怎么生存？难道要让一个中医科室取代所有科室不成，医院几亿购入的高价设备放着放摆设不成？中医廉价的收费又如何能养活上千医护工作者和这庞大的医疗系统？”
听完刘德铭的话，路远沉默了，他来得时候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完成爷爷的遗愿，将他一身的医术发扬下来，现在看来，这也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总是你医术高超，医院不用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刘主任您不是也经常义诊吗？”
张晴雯十分不解的问道：“您出诊的时候也不收费，那让路远来做和您一样的事情不就好了？难不成他一人还能影响我们整个医院的盈利模式不成？”
刘德铭笑笑：“张医生，你是不知道中医在民间没落到什么地步，中医想要义诊，多数会被认为是江湖骗子，毕竟这种事也不少，老百姓都被骗怕了。”
说完，刘德铭看向路远，有些惋惜道：“小远啊，实在不行你就先在医院当个助手类的文职工作，以后有了好去处再说，你看怎么样？”
路远有些兴致缺缺，要是不能给人看病，他留在医院又有什么意义？
正在这时，张晴雯突然开口说道：“您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让我接替您的义诊工作吗？我也有这个想法，现在正好缺一个助手，不如就让路远留在我身边吧？”
听到她的话，刘德铭疑惑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对张晴雯问道：“你之前不是很抵触去义诊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张晴雯被问得一阵语塞，她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想留下路远，为此找一个借口而已，她对棚户区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的阴影中，哪里想过真的去什么棚户区义诊。
不过既然话已经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想通了。”
“这倒是也可以。”刘德铭虽然疑惑她的突然改变，但也没想太多，他本来就想留下路远，也想找个人接替自己的义诊工作，对他来说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于是看向路远问道：“留在张医生身边当个助手你愿意吗？提前说好，咱们这没有中医的晋升渠道，你就算能留下以后也只能当助手。”
“嗯，我愿意试试。”路远看了张晴雯一眼，脑袋一热顺口答应下来。
如果按照往常，他是绝对不是答应留在医院当一辈子助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是给张晴雯当助手，他体内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他赶紧答应一样。
……
出了主任办公室后，张晴雯看了路远一眼：“来我办公室。”
随即便不等路远回话，脚步匆匆的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远感觉她脸色有些不自然。
张晴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拿起杯子在饮水机接了一杯凉水，咕咚咚的灌了下去，才稍微冷静下来。
想到刚才冲动之下答应刘主任义诊的事情，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当是给中医一个机会吧，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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