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医院，医生说要抢救，周浩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就凑了二十块钱，连手术费都不够。
“手术费要两百，家里没那么多现金，得等到明天信用社上班了才能去取！”
周浩的心揪了起来，现在回家去借，岂不是街坊邻居都知道家里的丑事儿了！
陆父犹豫半天，从衣裳兜里拿出两百给周浩。
“我这儿有现钱，你先拿去用吧！”
周父赤红着眼睛，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陆父，最后接过钱，给周浩去交手术费了。
手术室外面谁都没有说话，周父蹲在地上，周浩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陆父犹豫了几次，没张开嘴。
把亲家母气成这样，看来陆蕊在外面胡搞的事情是真的，他自己生的闺女自己了解，陆蕊从小就怕吃苦受累，从小在做事情就不如枝青踏实。
只不过，他亲生的闺女，再不好，也不能别人欺负！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拿了两百块钱出来，要是周浩跟陆蕊真的离婚了，这两百块钱能不能拿回来都不一定。
唉，他才刚从枝青那儿拿过来，还没焐热又送了出去，那可是两百块钱！
手术室的灯灭了，护士推着周母从病房里出来。
周父跟周浩赶紧迎上去。
“医生，我妈怎么样？”
医生摘了口罩。
“病人是急性心肌梗塞，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卧床静养，切记不能让病人的情绪激动，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周母年纪大了，又经常上夜班，身体熬不住，这两年因为周浩跟陆蕊的事情，经常生气。
“亲家，我……”
周父拦住陆父。
“今天不早了，你先回家里休息吧，孩子他妈要是醒了，估计也不像看见你，你难得来省城一趟，让陆蕊好好招待你。”
看在他刚才拿出了两百块钱的份儿上，周父没有说难听的话。
陆父跟着他们一起把周母安排进病房里，开口说道：“那行，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问问陆蕊，两个孩子在一块儿不容易，要是中间有什么误会的话，趁着我在这儿，咱们两家好好沟通！”
周父不想说话。
“周浩，你送送你老丈人！”
周浩上前一步。
“爸，我送您回去，正好我也回家里收拾点东西。”
陆父只能跟着周浩回去。
周浩回到家里，见陆蕊躺在床上看小人书，见他回去，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他也不想说话，收拾了一床铺盖，又收拾了日常洗漱用品，拿上碗筷保温桶，又回了医院。
“爸，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天请假在医院里陪着妈。”
工厂里请假要扣奖金扣工资，学校里不用。
周父不放心的交代他。
“你妈要是醒了，你别再惹她生气了，多说点好听的话，你妈要是让你跟陆蕊离婚，你先答应下来，真要离婚的话，等你妈身体恢复了再说。”
周浩也需要时间想开，周父没有逼的太紧，周浩答应道：“爸，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
周父离开之后，周浩守在周母床边守了半夜，他感觉很累，但是他睡不着，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隔壁的病床上没有安排病人，他把铺盖铺在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陆枝青。
其实他跟陆蕊之间的很多矛盾，如果换成枝青，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比如，家务谁来做。
他跟枝青处对象的那四年里，都是枝青来给他洗衣做饭，来给他晾晒被褥，被他做新衣服，给他打扫卫生……
枝青从来就没有怨言。
如果是枝青跟着他回到城里，去菜市场卖菜，枝青肯定不会嫌苦嫌累，肯定每天天不亮就去郊区菜农家里收菜，不会推给他，也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枝青长得漂亮，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跟她献殷勤，但是她不喜欢的她都严词拒绝，并且在以后的相处中主动避嫌，从来不让被人说半句闲话，有半点非分之想。
枝青肯定不会跟外面的男人混在一块儿！
最关键的一点，陆蕊说陆枝青不能生育，但是人家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了，现在有三岁了吧……
他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陆蕊的话，为什么在结婚当天丢下陆枝青跟陆蕊私奔？
他肠子都快悔青了，可惜陆枝青就是那样的人，不会回头，她跟严居安结婚之后，更是从来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现在的生活一地鸡毛，不知道枝青过得怎么样？
远在海城的陆枝青不着调周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能是陆父跟她相冲，每次她跟陆父相处，心里都会莫名其妙的难过。
革新在她旁边画画，感受到她的情绪，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她一脚。
陆枝青低头看自己的肚子，手掌贴在肚皮上。
“小家伙，要乖乖的。”
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动了一下，似是在给她回应。
革新放下画笔跑过来。
“妈妈，肚子里的妹妹又调皮了吗？”
不知道谁跟他说陆枝青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姑娘，他天天晚上趴在陆枝青的肚皮上说话。
“妹妹，你别调皮，要听妈妈的话，等你出来我带你一起玩！”
三岁的小男孩调皮，革新在育红班里跟个小霸王似的，今天还拿枪吓哭了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小姑娘，但是回到了家，他对陆枝青又特别温柔。
“上次打电话，爸爸说他不在家，我是小小男子汉，让我替爸爸照顾妈妈！”
陆枝青拧眉。
“你爸爸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我怎么不知道？”
革新想了想。
“就前两天，赵阿姨在厨房，我看电话一直响，我就接起来了，是爸爸打过来的！”
陆枝青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啊！”
革新嘿嘿一笑。
“不能说，爸爸说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让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你爸爸还说什么了？”
现在的天气，西北早就北风凛冽，冷得手都拿不出来，陆枝青今年让厂里做了些棉手套棉袜子，还做了一些棉衣，专门调了一辆货车，连同给严居安准备的肉干一起送到军区了。
她最近又筹备了些粮油蔬菜，准备以百货超市的名义，捐赠给军区。
“爸爸说，让我把妈妈身边的优秀的男人都跟他报备一下！妈妈，你明天要去见师叔叔吗？我明天晚上给爸爸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妈妈的行程！”
陆枝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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