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陆远消化什么叫做“不见了”,自己的手机便响了,拿出一看,是原家的二老,看来李婶已经将原清明的事情告诉二老了。陆远只能硬着头皮接起电话,自己女儿中离魂术的事情被发现,儿子又失踪,那么负责调查祖坟被挖一案的负责人陆远,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二老的出气筒。
劈头盖脸地被责骂一顿,陆远也不能跟自己名义上的上级顶嘴,只能乖乖承受着,直到对方大喘气,陆远才能找到机会提起原清淑的事情。谈到原清淑,对方的气焰似乎消散许多,陆远赶紧趁机提出想要进屋的许可,二老迟疑许久,才同意陆远的行动,不过告诉陆远,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善了,陆远就不用回来了。
立下了军令状,其实这个威胁没有什么意义,但考虑到原家二老在委员会中的地位,陆远要真的把他们儿子弄丢了,想来回去也没有什么可发展的,不过没多久就会被调去远离中心的地方管理局。
“能先让他进来吗?”陆远看向李婶,指了指外面正在喝酒的翁仲。李婶的表情十分为难,连忙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权限,陆远只能说他是来给余先生看病的,保证只在偏院,不进主宅,经过陆远软磨硬泡,李婶请来一位老门客,让其看着翁仲,才勉强放人进来,然后领着陆远一行人回到主宅区域。
此时的高天已经逐渐好转,精气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想来是昨晚的东西窃取了高天的灵气,才导致他如此昏昏沉沉的,被翁仲硬塞下真火,状态才好转过来。一行人听李婶说,就在自己给高天煮粥的时候,原清明来厨房找自己,说是大小姐肚子饿了,但李婶看他那样子,估计一晚上没睡,便让对方先回房间,自己等会再一个个送吃的,因为看原清明的状态不对,李婶还特地盯着原清明进了自己房间。
“所以您找他的时候,就发现师兄不见了?”陆远问道,“您确定不在大师姐房里吗?”李婶赶紧解释说自己也去过大小姐房间,里面有原卿在,问一问便知道了,根本不需要进去,说着还抱怨起原清明,明明房里有妖物守着,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有人看护,需要他这么亲力亲为吗?
“关于大师姐的房间,原家二老准许我们进去了。”陆远见李婶有些不耐烦,忙提出刚刚和原家二老商议的结果。李婶脚步一顿,挥了挥手,仿佛在扇走晦气一般,说道:“钥匙在少爷手上,找到少爷,你们自然能够进去。”说完就说炉子上还熬着高天的皮蛋瘦肉粥,自己要去看着火,便匆匆离开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诿,看来李婶肯定是知道什么的。陆远和白泽同时眯起了眼睛,就在陆远还在思考的时候,白泽大步流星地跟上了李婶的步伐,这次两人并没有多加阻拦,反而哄着绘衣跟两人一起去原清明的房间里看看。
算是原宅里的小主卧,但原清明的房间还没原清淑的一半大,其中一半多的空间余给了藏书库,整体房间是符合原清明性格的布置,进门左边有一大半的空间留给了各式的书籍,有写古籍还有现代的新兴小说,有的工工整整摆在书架上,有的则随意堆砌在地上,但丝毫没有杂乱的感觉,反而有种误入老学究的房间错觉。
右边便是卧室,布置得非常简单,床前都有屏风挡着。陆远让高天和绘衣去书柜那边找,自己去卧室那边找。书柜这边的线索不多,高天只能感叹原清明的阅读速度可观,书架上摆放整整齐齐的是已经看完的,反而堆在地上的夹了不少书签,应该是正在看的,虽然这些书被堆在地上,但没有一个折角。
卧室那边倒是有很多线索,陆远发现原清明的衣柜干净得有些过分了,数来数去只有三套衣裤,而且李婶的话不假,原清明回过房间,床榻边还放了双男士布鞋,正是这几天原清明常穿的鞋子,为了确认,陆远还翻看了房间里的鞋柜,确认了原清明只有这么一双灰白色的绣着绿竹的布鞋。
床上也有人躺下过的压痕,人原本是躺在床上的,那么接下来能够去哪里呢?这么着急出去连鞋子都没有穿吗?陆远趴在木地板上,其实是想看看床底下和柜子底下有没有东西,不想居然看见了脚踩在木地板留下的水雾痕迹,就是那种湿润天气木地板上会留下一层水雾,人脚踩上去会留下痕迹,用鞋子对比大小,是原清明的足迹。
可能是对比的时间有些久,白泽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人,一边像做贼一样不停翻着书,一边则贴在地面上,感觉要用舌头尝一尝地板的味道。“你们这是?”白泽眉头一挑,也没有关门,直接坐到最近的椅子上。
“找线索呢。”高天放下手上书,很遗憾,他将夹着书签的书本全看了,没有一点用处。“这里。”陆远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害怕自己呼出的气将脚印掩盖住,高天赶紧凑过去,见陆远趴着,自己也趴了下去。“往窗户那边去的。”高天顺着脚印找到了脚印主人出去的方向,然后问道:“确认是清明哥吗?”
“对比过的。”陆远和高天同步起身,一起往窗户边走去。窗外是草坪,不过因为被建筑物挡住了阳光,导致此处没有日晒,有些稀疏枯萎,能够直接看见泥土,此刻便能清楚地看见一双人的脚印,想来是翻窗出房后,原清明站在了此处。“哥哥受伤了。”好奇的绘衣也凑过来,扒着窗框,踮着脚尖向外看去。
“没有血迹。”高天皱着眉头,已经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有味道,那里。”绘衣小跳着指向某一处,稍微有些远,高天只能翻窗过去。在草丛中居然有破碎的绿色玻璃碎片,立在草地里,上面确实有血痕。这块地原来因为不是种草绿化的,应该是种着某种作物,高天倒是在乡下田地周围见过这种碎片,说是防止夜里有人偷菜特地埋下的。
“是受伤了。”陆远翻下窗后,白泽也凑了过来,拎起也在爬窗户的绘衣,将她轻轻放在外面,随后自己也翻了出去。“按脚印找过去应该没问题。”高天说道,手里的碎片被白泽拿了过去,凑在鼻子边是闻了闻,补充道:“有点不妙,这碎片上有很浓的妖气。”绘衣也好奇地凑了过来,抓着白泽的手臂,凑到自己鼻子前,不仅肯定了白泽的说法,还给出了新的提示,道:“就是臭鸟的味道。”
异鸟?那是怎么进来的?高天和陆远虽有疑惑,但现在的目标是找到原清明,其它的倒是可以先放一放的。高天和陆远商议决定,本是想让白泽留下的,比较宅子里还有李婶等一些门客,需要人监视,但两人是左右不了白泽的事情的,白泽说不想看一个人类在厨房忙碌一天,所以不管两人愿不愿意,大步流星顺着脚印走去。
又不能留下绘衣,她心智尚幼,带在身边是最好的。无奈,三人只能跟上白泽,一同寻着脚步慢慢找人。
说来也奇怪,这脚步的主人原清明,从自己房间翻窗户出来,鞋子也不穿,居然在宅子里晃悠了一大圈,先是去了门客所居的偏院,想是去找余先生,但脚步在回廊上踯躅一会儿,又踏入一边的草地里,去了原清淑的房门口,也没有进去,最后直直走向后门。后门有开合的迹象,应该是原清明开门离开后,山上吹下来的迎面风将门合上了。
陆远扶着门,发现后门的分量没有那么沉重,确实有可能被风吹合上的可能。再往上是原家的祖坟,前一天原清明才带人上山布置过结界和阵法,如今四人贸然上去,会不会触发布置好的阵法,导致自己身陷险境?走在最前头的白泽倒是没有这么多顾虑,也是他不知道上面被人布置过,所以走得格外大胆。
感觉到后头的人没跟上来,白泽还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同样不知道山上有布置的绘衣小跑跟上,后面的陆远和高天才不得不跟上。一路向上,确实也没有什么禁锢,前面开路的白泽和绘衣也没有察觉一样。感觉才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就能看见原家祖坟,时间不大对。“我们第一次上来的时候,有这么快吗?”高天疑惑了,感觉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障眼法罢了。”白泽看着脚下,还有若隐若现的脚印可寻,于是用脚原地踏了踏,眼前的原家祖坟居然消失了,还获得了白泽的嘲讽,“这就是所谓的保护方法?障眼法?”白泽忍不住笑了出来。
让同样身为除妖师的高天和陆远有些难堪,好在高天脸皮够厚,打了个圆场,将此事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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